烛火暖黄色跳动的光影里,那些如水母般的触须又探出来,渗着毒液,滑滑腻腻的,探出一条,又探出一条,不断地割着、划着……
方子玉心里的那道屏障终于轰然倒塌,昨夜的一切得以重现……
季月朋跪了下去……
他的膝盖好软呀!
季月朋跪下了,又央求方子玉也跪下……
方子玉趔趄着跪下了……
望舒害怕地哭起来……
方子玉使劲揪住自己的头发,泪水如脱缰的野马,肆意奔流,却一声也哭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缘何而起?”
方子玉在心里发出一声声屈辱而悲苦的呐喊。她又冷又痛,瑟缩在被窝里。
季母、季月青、季月朋的姥姥……
好多的影子呀!他们一个一个的,如同《聊斋》里的画皮,不停地晃着,荡着,交叉,穿梭,折叠,剥离,久久不肯散去。
方子玉无法入睡,她的头脑胀的像要炸裂,她的胃也隐隐的痛起来。
“我要睡觉!我必须马上睡觉!安眠药!我的安眠药呢?”
方子玉梦呓般地从被窝里爬出来,爬下床,哆嗦着打开一个抽屉,又打开一个抽屉……
“安眠药!我的安眠药,我可找到了,还有这么多呢。”
“水,暖瓶里怎么没有水了?水桶里怎么也没有水了?”
“这、这是什么?”
“是酒!真好!还有大半瓶呢。”
方子玉哆嗦着,一手握紧酒瓶,一手拔掉瓶塞……
小瓶里的安眠药被方子玉一股脑倒入口中,她对着瓶嘴,喝下一口,琼浆烈烈,推搡着白色的药片,滚过细瘦的喉咙,跌入痉挛的胃囊。
“哦!这都是些什么味道?什么感觉呀?好像说不清呀!不过,它们杂合在一起,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