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母愣了不到一秒,立刻满脸委屈地说着,上前两步,伸手去摸方子玉的额头。
“三年前,你亲手做了。现在,你不但不承认,竟然还要骂我说胡话!”
方子玉厌恶地躲开季母伸过来的手,悲愤地说。
“这世道真的是变了呀!这是要将天都翻过来吗?我做媳妇那会儿,在婆婆跟前,可是大气也不敢出的。你娘也是,她虽然生在新社会,对自己的婆婆也是百依百顺,无不听从的。”
季月朋的姥姥阴着脸,在桌角用力敲了敲烟袋锅,目光咄咄地盯着他说。
“你这孩子,药不可以乱吃,话更是不能乱说的。娘可是连你感冒这样的小事都放在心坎上呀!大冷天的,还要让你小妹妹出去,给你买最好的感冒药。你怎么能红口白牙地冤枉娘呢?!”
季母说着,眼泪似泉水般流下来。
“我从没有冤枉过任何一个人。两年前那个冬天的夜晚,您和姐姐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我生孩子没有死在产房里,您竟然又以给我治病为名,要我回来坐月子,是想将我活活烙死在……”
“我的儿呀,都是我养的好儿子呀,你还不如把娘杀了呀。”
季母不想让方子玉继续说下去,又见季月朋还不开口说话,她“咕咚”一声,就地躺下,一骨碌滚到季月朋的脚边,装出一副悲伤过度、声断气绝的样子。
“子玉,你还说!”
季月朋忽地站起来,扬起巴掌,晃了晃。
“月朋,你想干什么!”
季父霍地站起来,两道目光威严地盯视着季月朋,厉声怒斥道。
“我的儿呀,我吃苦受罪养大的好儿子呀,你让娘今后还怎么活呀?娘怕是活不成了。”
“啪啪”两声脆响,季月朋左右开弓,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屋里的吵闹早惊动了院里的大黄,它“汪汪汪”地叫了几声,躁动不安地走着,极力向着屋子靠近,脖子下那条长长的铁链子跟着“哗啦啦”作响。
良久,大黄不见屋里有人出来,它不再叫了,摇摇尾巴,侧着头趴在地上,一只耳朵竖起来,另一只耳朵贴向地面。
季月朋的姥姥干咳了两声,目光在每个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尹自华的脸上。
“弟妹呀,我们说话做事可要凭良心呢。娘对你们可是真好呀!为月朋做生意,她掏空了家底,还是不够。我又四处托关系搭人情,好不容易找到人,肯替月朋担保,才办成贷款,补足了他的资金缺口。你可不能听着风就是雨,连个三岁的小孩子也不如吧?”
尹自华的话,如同风助火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