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的身体本来就虚,再出那么多汗,会不会更虚了?”
季月朋小心地看着季母的脸色,问的有些忐忑。
“你一个男人家家的,知道的还真不少呢。这里眼看着火都窜上房顶了,你是先泼水呢,还是先揭瓦?”
方子玉忍住一阵阵的头痛,默默地听着。她想着姐姐带涵墨去婆家过年,至今还没回来。白大姐早在几个月前,随尤主席的工作调动而调走,全家搬去外地。丈夫呢,只要在婆婆或大姑姐面前,常常的,是连自己都会失去的。
孤立无援的方子玉曾在失眠的夜里几次问自己该怎么办呢?
答案只有一个:学会面对,变得坚强起来,才能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儿子。
然而,最近有几次,方子玉意识到自己似乎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有时对儿子的吃喝拉撒也有些淡漠了。
听着季母的话,季月朋摸摸后脑勺,无奈而尴尬地笑了笑。
季母看了看床头柜上的蛋糕,又斜睨了方子玉一眼,心中再次涌起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月朋啊,从明天开始,你就安心去厂里,好好上班吧。有了孩子,你肩上养家糊口的担子更重了,要一门心思的把工作干好了。你在家待着也有些日子了,是不是快要出差了?你只管放心去好了,家里的一切有我照料。”
“最近一段时间,我不用出差。”
“为什么?”
“车间停产了,仓库里也没有多少存货,除了值班的,其他人员都放假,回家过年去了。”
季母听了,不禁大失所望。她本想支走季月朋,好尽快实施自己的计划。
“好好的,怎么说停产就停产了?也没听你姐姐说起呀!停几天呢?”
“昨天刚停的,具体停多长时间,谁也不知道。”
“为什么要在除夕这天停产呢?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吧。”季母心想:“月青和自华他们小两口的感情可是刚好起来没多久,她万一再没了工作,自华会不会又要……”
多年后的一天,方子玉在新建的菜市场里,遇上几个摊位相邻或相对的女摊主,她们的青春早已不在,白发也压倒了黑发,身材或胖或瘦,面色或黑或黄,闲来扯起家长里短,却是清一色的大嗓门儿。
此刻,她们说着年轻时在婆家的遭遇,正说到激愤处,唾沫星子横飞乱溅。
方子玉不好从她们中间穿过去,暂且站住。
一个女人不断摸着肿胀变形的手指关节,连连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