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知道是难为你了。这件事也真够巧的!谁承想让咱家给碰上了呢?不过,你不说,我不说,子玉是不会知道的。”
季母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两难的表情约略扭曲了她那张风韵犹存的脸。
“我、我……即使子玉不知道,我的心里也过意不去。”
季月朋的脸红起来,他不敢看季母,嗫嚅着说。
“那娘呢?你是想让娘舍出一张老脸,低声下气地去跟那姑娘一家解释吗?还有、还有媒人的那张嘴……”
季母软囊囊地说着,眼泪说流,就流下来了,犹如自来水龙头的开关,收放自如。
从小到大,季月朋最怕季母的眼泪。
“娘,您不要这样,我、我……”
“车来了,赶紧走。”
正在这时,季父拿着一条大鸡牌香烟跑来,边喊边挥动着手臂,向驶出车站的“老爷车”司机招手示意。
那辆“老爷车”的及时出现,暂时替季月朋解了燃眉之急。
季父与季月朋擦肩时,悄悄塞给他一张字条,又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相亲的日子快到了,季月朋又接到季母去镇上打的召回电话。
正愁着如何跟季母摊牌时,季月朋迎来了柳暗花明。
办公自动化开始普及,办公室要添置一台电脑,尤主席推荐季月朋去省里的计算机应用培训中心,系统学习一个月,马上就走。
怀着兴奋与忐忑的心情,季月朋买好车票后,借用车站办公室的电话,打给尹自华,托他转告季母,自己已去省城学习,一时半会儿不能回家。
谁知尹自华心里正烦着,他嘴上答应的很好,撂下电话便将这事忘光了。
到了相亲的那天,季母在家中左等右等,没等到季月朋,却等来了媒人的满腔怒火。
季母凭着她的巧言善辩,还是很快将媒人安抚妥帖,送出家门。
事后,季母马上进城,到季月朋的单位找他,却扑了个空,心里不免生出凉意。在潜意识里,她的心中滋生出对方子玉的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