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眉眼间尽是隐忍,手臂上的青筋微微突起,然而并不是因为伤口的灼痛,而是少女离他极紧,洒在他背上的轻柔的呼吸。

就像是羽毛轻抚,带着丝丝痒意。

“好了吗?”他呼吸微重,不由催促道。

安今绞开了一件没穿过的里衣,将其撕成条,伤口包扎好才道:“好了。”

巩越起身,男人窄瘦精壮的腰身陡然暴露在安今面前。

她红着脸低下头,瓮声道:“你快些把衣服穿上吧。”

“嗯。”

一阵衣物的索索声,男人的声音响起,“多谢。”

安今这才抬眸,结果就见这人穿戴整齐,甚至又带上了黑色面罩,浑身仿佛与隐于黑暗中,他抱着剑已经走到了小窗。

她心里一急,“你这就要走了吗?”

她的声音还带着些难言的委屈,她好不容易才等到了他,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这人要是再一走了之,她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他,她的任务怎么办?而且她也是真的怕了这绣楼的死寂。

巩越闻言脚步一顿,许久没说话,目光停留在她脸上,不知道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他带着面罩,安今看不到他的神情,也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绪。

少女微微仰起脸庞,琉璃般的眸子闪闪烁烁,窗外淡淡的月光像碎银洒在她面上,也叫男人将她面上的乞求看的真切。

“你能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吗?绣楼就我一个人,很无聊。”

很奇怪,很冒昧的要求。

安今的声音慢慢低下去,说完脸直接埋在胸前,不敢抬头看。

他一定觉得她很不矜持吧。

“好。”

什么?他答应了?

少女睁大了眼睛,本来有些妩媚的眼睛微圆,清透的黑眸印着男人的身影。

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有多么娇怜惹人。

巩越眸光微暗,不再多看,再次抬起步子。

安今看男人还在往外走,她一瞬间她神情有些慌乱,急切的向前走了几步,“答应我了,为何还要走?”

男人五官深刻,面部线条凌厉,然而此刻神情带着些无奈,“不走,今夜我宿在何处?”

安今涨红了脸,面颊滚滚发烫。

对呀,他刚完成了刺杀任务,肯定很累很疲倦,现在还受了伤,确实要好好休息的,阁楼就一张床,两人也总不能睡一起吧,她到底没那么大胆。

少女抬着湿润的眸子,眼巴巴的看着他,“那明日你会来么?”

“嗯。”男人颔首。

“什么时辰?”

“不知道。”

安今心里隐隐有些失落,也没再缠着他,“好吧。”

第二日安今在绣楼等了很久,直到太阳缓缓西沉,天空渐渐泛起一片金黄色的光晕,她还是没见他人。

安今呆呆的坐在桌前,手指划过绣了一半的嫁衣,绣的花样是龙凤呈祥,极好的寓意,如今完工了大半。

原身的绣工很好,绣的嫁衣也栩栩如生,用的还是进贡的金丝线,极尽奢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