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山子帽的和尚将信将疑。
周遭的几个僧侣,也大抵是同一副神色。
“我如今已身心灭尽,定性现前,行将证得‘见地’境界,勘得欲界六品思惑,见圣道之流,是谓受大苦恼而郎然安住,心体光明。”
宏济和尚沉吟半晌,嘴唇一动,齿如象牙般光洁,道:
“放至这正统仙道而论,应为紫府三重境界,离那所谓洞玄修为只差一层,但仙道既有正统之名,想来也不乏好手……
譬如方才那道人,我实不敢说可以稳胜他。
孰强孰弱,还是得切实斗过一场,才能知晓……”
这话一出。
几个僧侣皆是相顾无言,不知该说何是好。
“走罢,此诸痴猢猴,为彼诸导师,悉堕于井中,救月而溺死……”
最后还是宏济和尚率先出言,打破沉默道:
“尔等也是参禅礼佛之人,缘何不晓得放下一说?唯静才能见真如性情,此事只有尽力便是,若真个事不可为,罢了也就罢了。
好不容易来到这胥都天。
我等还是细细看一看这景致,莫要辜负好风光了。”
……
……
在穿过了几条街道,沿途见了不少稀奇景状后。
陈珩也不再驻足多看,将剑光催起,便向着仙市中央位置,一座极是华美的恢弘宫楼掠去。
这仙市的各类商家,少说也有百余,规模大小不一。
但若说最为集珍最多的,却还是由龙族亲自开设的苍霄楼。
所谓一事不烦二主。
陈珩入得这玉泉仙市,除了购置黄池丹和探访先天五行之精下落外,还需寻觅诸般外药,以供道术修行。
这等物什。
无一不是贵重的珍材。
若在苍霄楼都一无所获。
那在其他商家,怕也难觅……
而不多时,他便按下云头,停在了一方坐北朝南,高耸入云的宫楼面前。
抬头视去,黑沉牌匾上正是“苍霄楼”三个龙飞凤舞的漆金大字。
此宫楼极是高峻雄伟,凌于众阁子之上,单台基便是通体以白玉铸成,高六丈三,如若高墙,有修长之影在白玉之中来回游走,似龙似蛇,极是新奇。
而诸色的琉璃瓦迎着初升朝阳,光灿夺目,灿灿生辉,将往来云霞都渲上了一层晕光,迷离非常。
这宫楼入口无什么阶梯,门槛也在极高之处。
当陈珩欲起意飞遁时候,脚下的烟云忽得就凝实,全然可容踏足。
步步生灭,也算新奇。
待得他踏云步入苍霄楼内时候,门口两个鲤鱼化形的圆胖小童子立时将手中金铃摇了一摇,发出一阵悦耳清音,又连躬身施礼。
入内一察,才觉这重霄楼的大堂也极是广大。
各类的奇珍罗列于数百案台上,被禁制所笼,可容客人定目细察。
至于金拱玉柱,璎珞珠帘等装点之物虽是华美。
但同这些案台上的奇珍相较起来,却是要失色不少。
“尊客来此,可谓是给此地增光添彩了!”
听得金铃响动,几个正有空闲的执役道人正要上前欢喜迎接,却被一个青袍俊美少年以目逼退。
然后他便施施然一整衣袍,满脸堆笑上前,拱手道:
“尊客不知要欲购置符器、珍材还是丹药?实不相瞒,近日又新来了几位丹师坐镇,成了楼中供奉,往日一些紧俏的灵丹,而今倒是多了不少富余,若欲入手,现今正是时候!”
见陈珩看向自己。
那青衣少年一笑,介绍道:
“在下彭庆,忝为苍霄楼的大执役之一。尊客有何事,尽管跟在下言说便是,必是不让尊客败兴而归!”
在这玉泉仙市中,三位执掌在市坊之中地位最尊,乃是龙族那位长乐公主的心腹和眼线。
而苍霄楼作为龙族的产业。
却也是等级森严。
门中那两个拿金铃的鲤鱼童子和一些杂役,并无品佚,若无机缘,只怕终生都难有晋升之机。
寻常执役之上,便为大执役。
而在大执役之上,才方是四名管事和苍霄楼的楼主。
在这里内,每差上一层。
月俸和待遇便可谓是天差地别,全然是云泥之别!
而彭庆能够于苍霄楼做到大执役的位置,除开这身好皮囊之外,却也是不乏好眼力。
方才他是眼角余光依稀瞥得一道剑光撕开大气,排荡霞云,迅快如雷霆勃发,尔后再从中显出了陈珩身形来。
这等遁法,这等人物!
想必上门来也是为了大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