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多时,在一个黑衣管事终于不耐,祭起来一口厉害飞梭,奋力一动,便钻破了飞鱼鳞甲,艰难刺进了飞鱼的内腑。
只霎时之间。
便有血流如瀑,染红了周围海域!
庞大的尸身砸入海水。
激得浪花滚滚,高达百尺!
“有不知是哪家的畜生未拴上绳,愈发蹬鼻子上脸了!分明一直是收手让着,却还如此不知好歹!”
那黑衣管事将飞梭收入袖中,看着近前的庞大鱼尸,似想起了什么,脸色一阴,小声骂了一句。
这飞鱼倒并非是那些懵懂且无灵智的海兽。
其非仅开了感应。
且观身上的缰绳和锦鞍等物,显是个有主之兽,应为修士特意豢养的灵宠。
因此缘故,在飞鱼袭扰舟船的时候,两位管事也是约束着海蟒们,令它们收了几分气力,勿要过分卖命。
只等那飞鱼主人赶过来时,再同那主人说道。
不过苦候许久。
却并无一人来此。
那飞鱼见形势如此,反而还以为海舟管事是惧了它,愈发得意猖獗,不知死活!
“这飞鱼也算厉害了,背后主人应是个有来头的,我等杀了这畜生,只怕会有些麻烦……”
黑衣管事身旁不远,一个老管事闻言不禁叹了一声,颇有些忧心忡忡。
“纵兽行凶,着实是天理难容,杀了便杀了,又能怎样!我等身后站着玉泉仙市,玉泉仙市的东主却是龙族!除开八派六宗,谁能奈何我等?!”
那黑衣管事望着载沉载浮的飞鱼尸身,目芒微微闪烁,心下显是也有些后悔。
但事已至此,却也容不得他再后悔什么了。
冷哼一声后,就将身一转,带着几个力士和仆僮,向方才出手的众修致谢去了。
等到他一个个稽首答礼完毕,行到上层船舱时,姚氏兄妹皆是挺着胸膛,面带得色的模样。
“……”
黑衣管事见状虽暗觉好笑,但明面上的功夫却丝毫不落。
只吹捧恭维几句,便将这对兄妹俩给哄得心满意足,露出了笑颜。
尔后黑衣管事目光一掠,瞥得某处,神色便不自觉恭谨了许久,忙稽首道:
“尊客安好,适才多有惊扰,实是得罪了,眼下那海兽已除,接下来的路途应可太平无事了。”
姚氏兄妹闻言一怔,急回头看去。
却见身后不远,不知何时竟站有一个面目冷峻的瘦高道人,两眼灿如寒星,锋锐迫人。
其虽生得面貌平平,只是中人之姿,并无什么出奇之处,气度却如出鞘利剑一般,刺骨生寒,叫旁人不敢忽视!
“太平无事,只怕也未必如此。”
陈珩回了一礼,摇头道:“那飞鱼应是有主之物,能纵兽行凶,想来它主人也非什么善徒,接下来,恐有一番波折罢。”
这话倒是说中了黑衣管事的心事。
他沉默片刻后,强笑一声,道:
“天大地大,终也大不过了一个理去!就算那飞鱼主人赶来,此事也终是他无礼在先,尊客不必忧心,我等在海上行走多年,终是有底牌在身的!”
陈珩不置可否,微微颔首后,也不再多言。
而过不久,只数十息功夫,他忽得一抬头,道:
“来了。”
姚氏兄妹闻言一怔。
而黑衣管事更吃了一惊,忙暗中扣住袖里的飞梭,肃然举目望去。
入眼之处。
先是丝丝缕缕的模糊碧光,
而未几息功夫,那碧光就渐次清晰起来,耀眼夺目,在不断飞旋流转!
很快,一架以森然白骨拼凑而成的飞车就轰然破云而出,其上站着二十六七个妖修,面目狰恶,以至是可止小儿夜啼。
而团团碧火缭绕在飞车周围,其中隐隐可见无数人面凸显而出,残叫嗷嚎声音若有若无。
“这飞车形制……又是风焰岛的那群贼寇?!”
黑衣管事心头一惊,眉头深深皱起。
此时,海舟上的另外一名老管事已是识趣,轻车熟路般上前去攀交情。
却未言几句。
便被为首的一个妖修男子冷笑打断,分毫不留情面。
“若是先前,看在你我两家交情上,也就罢了,可你竟大逆无道,将本王的灵宠飞鱼给宰了,此事可难干休!”
那为首的妖修头顶生角,双瞳暗绿,也不知是何异种。
头顶有妖气盘旋,凝而不散,显是修行的前古妖道,而非仙道一流。
他眼珠子一转,阴恻恻一笑:
“那飞鱼与本王虽无血脉干系,却情同父子,你杀它,便是杀我子!此事需得重偿,加钱厚偿!否则纵你我两家皆是龙宫的臣属,本王也必不与你干休!”
这言一出,老管事面色微变,心知这群风焰岛的妖修此行应就是奔着讹诈而来,想狠狠敲上一笔竹杠。
此事从无先例。
但想起最近龙宫的一桩大事,老管事便也微有些明悟。
他心头苦笑一声,便强打起精神,同那群妖修交涉起来。
而望着远空上这一幕。
黑衣管事哪还不知道自己入了套,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风焰岛是一群强人的道场,平素时候,这些妖修都是以打家劫舍为生……为首长角的那个是月虬妖王的第九孙,听说月虬妖王最近归顺了龙族的九皇子,做了九皇子的门下食客。”
这时。
一道女声悄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