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韪扳着手指,如数家珍般说出了十数个人名来,笑道:
“最后,自然就是密山双乔了,我方才说得‘小乔’,正是这双乔其一!
陈兄你好歹也是地渊外的修道人,居然不曾听闻过这些名姓吗?这些可皆是胭脂评上的人物啊!鼎鼎大名!莫不是故作不知?”
陈珩又是摇头。
“好了!”
主座上的丁宪摇头,突然皱眉打断道:
“那什么胭脂评,不过是无耻狂徒的胡言妄语罢!连主事者都已经身死族灭了,雷霆府也因此吃了好大亏,你还说这个做什么?!”
丁韪被喝了一声,脖子一缩,讪讪住了嘴。
这胭脂评。
实则是近来不久才问世的。
创下这榜单的,乃是雷霆府的一位真传弟子。
雷霆府虽不归于八派六宗之列,却好歹也是旁门第一,那真传大弟子自也是见过世面,亲眼目睹过的。
他自诩风流,又仗着是是雷霆府的下一任接班人,背景深厚。
便将见过的世间美人暗自一一记在心中,列入榜中做品评,名为胭脂评。
殊不知正是这一举动,给他带来了身死祸患,连累的雷霆府也狠狠割肉出血。
那上榜的皆是世家贵女、各派天骄。
又岂是容他区区一介雷霆府传人能够置喙的?
而一些未能上得榜单的。
又当如何?
即是那些评词慎之又慎,也难免是遭了怒火,
在胭脂评问世不久后,那做榜的雷霆府真传弟子很快身死族灭,雷霆府也因此封山三年,以示管教不严的责罚。
但因榜上的评词着实贴切。
连赤明派的太文妙成道君都曾笑着观阅过,赞了几句,说此人着实死得可惜,小题大做。
故而也没有以大神通尽数销去一应的念头存载。
只明面上不再提及,私下却不免口耳相传。
丁韪本就心慕仙道、人身。
偶尔闻得此事后。
更是花费大价钱,听来了这桩故事,即便事后被丁宪狠狠责罚了一番,还是甘之如饴。
“实则,我听说,那胭脂评上本该还有一人,只是还不等那雷霆府的真传将之登上榜,他自个便已身死族灭了,连那贵女的名字,也成了桩悬案。”
仗着有了几分醉意存身。
而父亲亦然想要交好此人。
丁韪终是耐不住爱好夸口的脾性,向陈珩悄悄传音吹嘘道:
“我也是听说,不知真不真切?
那人,好似是赤明派的真传……”
陈珩垂了眼帘,把手上杯盏放了,面上神色平平淡淡。
“是汜叶卫氏的显赫出身,叫做卫什么?”
丁韪倒是颇觉可惜,摇头传音道:
“只听闻是有这么个贵女,究竟到底存不存着,也未可知,可惜那雷霆府真传死早了,连贵女的名姓都未写上,就已身死族灭,倒叫人疑惑了。”
他笑道:
“陈兄,可曾听过些风声马迹?”
此时。
殿中的华美纱幔垂下,逆着宵灯明烛,在陈珩脸上覆下了淡淡一层阴影,叫醉眼朦胧的丁韪一时没能看清他的神情。
“汜叶卫氏,十二世族,我自然是听说过的。”
片刻后。
陈珩抬眸微笑道。
“我说的是那贵女叫什么……”
丁韪嘟囔着打了个酒嗝,刚想再开口,却被主座上的丁宪瞪了一眼,心下一惊。
他自觉忘形了,连忙打了个哈哈,略过不谈,又连连劝酒。
足足一个时辰后,终是兴尽宴散。
在见得陈珩被女侍领去歇息后。
丁韪见得他走远了,才缓缓入袖,拿出陈珩所赠的那根阴斗索,乘着酒兴细细把玩起来。
“好宝贝!山壶公送给岳小姐的好宝贝啊!这陈兄倒是大方,请他吃一回酒,居然赠我们这等宝贝!即便他是仙道修士,驱策不了鬼器,却也甚是大方!”
丁韪大笑,道:
“父亲,您老法眼无差,此人果真是个可交的!”
“大方?无非是不想落下人情罢!”
主座处的丁宪叹息摇头。
“您老这般尊待他?就因一个‘阴蚀红水’的缘故不成?”丁韪问。
“这还不够吗?竖子!”
丁宪瞪了丁韪一眼,喝道:
“这阴蚀红水乃是阴兴老怪的传承,你若真个知晓这老怪同乔真君的干系,只怕比为父还更要谄媚些!
他得了这传承,就是入了真君法眼,已然一步登天了!”
丁韪吃了一惊,连酒都醒了大半。
可不待他发问,丁宪已是将目转向殿后,以手抚额,无奈道了一声:
“玉儿,我方才命你献舞,可怎等得宴毕了,还不见你露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