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户徐徐一开,从里内传出一道轻笑声音,不紧不慢开口:
“但同你相较起来,那便是不值一提了。”
轰隆一声。
门户已是全然洞开!
俄而。
天地寂然,万象无息。
那光焰之中,只见站立着一个紫衣金冠、神清骨秀的俊美男子。
他将袖一举,便收了漫天的瑰奇光象,将目看向与之遥遥相对的君尧,微微一笑,道:
“贤婿,好生不知礼,岳丈便在此间,怎还不来拜见?”
君尧面无表情。
“剩下那张斗箓封存的不是‘坐见八极’?竟是你的一道神意?玉枢,你到底是怎么作想的?”
越攸不禁皱眉:“你以‘中天斗数’算到了君尧会过来截我?才留了这个后手,可怎么也不同我先说一声?”
“不用算也知他会过来截你,十一年前,自你在吞象府避过一劫后,我的这位贤婿可是心心念念想着杀你,连秽变元丹这等事物,都不知从哪求来了一颗。
不过我猜也是从斗枢派讨来的,说不得还正是亲自出于我那位大师兄之手。”
陈玉枢拍手笑道:
“而至于为何不告知你,越攸道兄,还不明白吗?你先前分明已用了一张斗箓来遮掩天机,却还是被君尧寻了上来,此子应是修成了玉宸派的那门掐算之术。
我若是告知了你,你却又是一个守不住心思的,岂不是轻易间就能被他推演出行踪来?”
越攸闻言吓了一跳。
他先是深深看了眼不远处那颗已风化了大半的秽变元丹,又将目光投向君尧,瞳孔一缩。
“难怪玉枢说此子若是成道,便是他此生最大的一个敌手!
这才短短十一年,修成了九真教的‘九垓咫尺’也罢,竟连玉宸派中那门掐算神通也学会了?可怖!可畏!”
他定下心神,刚想问询陈玉枢今遭以神意出游,要如何遮去天罚。
却见那紫衣金冠的道人大袖一挥,淡淡道:
“我的纯阳雷劫要来了,顾不上你了,先离远些罢。”
越攸吓了一跳,忙闭上了嘴,一声也不吭,就化作一道灰色气雾遁远。
只见。
天中隐有雷声宏烈,初始仅是几声霹雳爆响,然而只等上了数十息功夫,那雷声就像是一头巨灵神在用力擂鼓般,震得云霭散了又散,再无定形。
而在随着一道金色霹雳划破长空后!
眨眼之间,方圆数千里之内,更是霎时风云变色,汪洋翻卷!
再不见什么天日月星了,亿万万的金色霹雳充塞了眼前的一切,光芒炽盛非常。
好似把罡气层都打穿,正要随着这雷电霹雳一同沉坠下来,砸烂这片现世州土!
天地齐颤,理道变转!
一时之间,这仿是要灭世的雷灾让九州四海内的众真皆是心生感应。
玉宸派、血河宗、北极苑、斗枢派、神御宗、雷霆府……
一道道或是冷然,或是嫌恶,或是讥嘲,或是好奇,又或是欣喜的目光隔空望来。
种种内里清晰,尽是不一。
……
无尽东海碧波之下。
高足有千仞的玉台上,一个额生双角、眸色深金的老妪只抬头望了一眼,思忖片刻,便笑了一声,向四下吩咐道:
“这两位到底是何意思?在东海就要做过一场了?来个人去向大皇子禀告一声,请将门户都闭上,勿要掺和此事。”
千仞玉台下,一头万丈老龙匍匐在地,应了声是,随即便分开重冥海流,遁入了其中。
……
玉宸派。
一座孤悬天中的金紫宫观。
火龙上人突然叹了口气,摇头:
“真愚!真愚!本就寿元无多了,还非要逞能?就算今遭杀了他,又能如何?左右不过一道神意罢了,九牛之一毛!”
“那你又欲如何?”
虚无之处,传来一道清脆女声来应他。
“我能如何?我只是他师伯罢,又不是他师父!他师父如今为了给他寻续命之法,都跑去太素丈人那里求人参果了!”
火龙上人重重一击掌,怒声道:
“我能如何?眼不见为净罢!好好一个丹元魁首,只为了个陈嫣便做这模样!可恨!可恨至极!”
……
南阐州,先天魔宗。
对镜描眉的庄姒放下铜鉴,她微微冷笑了一声,便转身问道:
“给陈玉枢新儿子特意起的那座宫观,可建成了吗?”
她身后随侍着数百姿容妖冶的天魔女,听得问话,都跪伏在地,恭敬答了声是。
“连爹爹都说陈玉枢儿子,那个叫做陈珩,好似颇有些意思,只是推算不明。”
庄姒皱了皱眉,道:
“我还原想等他被那条蛇擒回来后,朝夕相处间,看看是何等的有意思。
但如今君尧既出面,一时半会间,那陈珩多半来不了先天魔宗了……”
……
而在这九州四海众真侧目,无数人各怀着心思之际。
雷声洪烈!
纯阳雷劫劈落的顷时,陈玉枢冷淡将手一张,便发出一张紫符,迎面接上。
“吾奉劫仙老祖敇命,今书篆符箓,万圣助生,天丁助力,摄昭百真,速逞威灵,使劫消灾避,阴阳定序,不可不知,及时应验!”
他左手掐辰文,口中默诵。
只待那紫府转上三转,当空飞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