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子只当作听不懂她话里的嘲讽意味,厚着脸皮笑道:“咱们做下人的,那不是有心无力,一直没机会亲近太太么?趁着有这点东西遮手,赶紧地给太太送过来。老姐姐,烦劳你去替我通传一声儿呗。”
方嬷嬷撇了撇嘴:“你等着,我去和太太说。”
孟婆子老老实实地在院子里站定了,左右张望。真心觉着林玉珍的院子,可比宋氏那院子大得多,精致得多,也难怪宋氏会不平。
方嬷嬷把帘子掀起一半,探出头来:“孟家的,太太让你进来。”
孟婆子忙扬起笑脸,提着竹篓子进去,把竹篓子交给了方嬷嬷,对着林玉珍一个响头重重地磕下去:“许久不曾来给太太请安,太太安好。”
林玉珍皱起眉头,转眼又笑了:“孟嬷嬷你这是做什么?一进来就行这礼,可是背里头得罪了我?心虚了?”
这大太太吧,一说话就和刀子似的利。孟婆子暗自嘀咕了一声,利索地爬起来,笑道:“太太,您是主,奴婢是奴,您轻轻一抬脚,就可以把奴婢给踩死,奴婢怎敢得罪您?那不是很久没来,怕太太记不得奴婢了,干脆磕个响头,让您记着么?”转身对了陆云,又要跪下去:“姑娘也受老奴一拜。”
“老东西,做什么折她的寿。”林玉珍止住了她,看向篓子里的樱桃:“是你家园子里的?”
孟婆子道:“是。早起摘了几篓子来,先送的老太爷和老太太那里。这些是下午才摘的,几个太太奶奶房里都送,尝个鲜。”
林玉珍懒洋洋地道:“你有心了。“方嬷嬷就提了个盒子出来:“这里头的糖果半,是太太赏你的。”
孟婆子谢了赏,却不走,赔笑道:“太太,老奴从前若是有不得力的地方,那都是无意,还请太太大人大量,饶一饶。”
林玉珍掀了掀眼皮子:“你找错人了。我又不管事,你该找管事儿的去说。”
孟婆子小声道:“太太,您就是管事儿的。除了老太爷和老太太,就是您啦。”
这话无论真假,林玉珍都爱听,但她一向自持身份,从来不肯轻易和这些下人多来少去,便懒懒地挥了挥手:“你去忙你的吧。我要歇了。”
孟婆子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倒退着退了出去。
陆云道:“她这会儿倒是看着挺懂规矩的。”又问方嬷嬷“她原来得罪过我们么?这是要做什么?”
方嬷嬷道:“她是个精怪,我们又不似那等穷人,她没机会也没怎么得罪我们,只是她一向跟着二太太,可能此番是听到了什么,有些慌了罢。”
陆云就皱了眉头:“如此说来,就是这两日了?”然后快步出去,叫了简儿:“你去看看,孟婆子是不是又去二奶奶那里了?”
简儿得令,忙快步跟了出去,远远坠在孟婆子身后,果然看见孟婆子朝着林谨容的院子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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