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走了?!
司徒盈袖瞪着谢东篱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直到他跨过二门的门槛,往垂花门外走去,再也看不见了,才疑惑地转身,回到烟波阁。
“咦?这么快就走了?”沈咏洁探头往窗户外看了一眼。
已经快入冬了,院子里一片萧索,树上的树叶都快落光了。
风一吹,那树叶就打着旋儿在青石板路上转。
小喵和以前比,瘦了不少,在院子里追着落叶转圈。
司徒晨磊拿了弓箭要去外院练箭。
家里的一切都是如此平和安好。
司徒盈袖坐到沈咏洁身边,用手撑着下颌,靠着软榻上的凭几皱眉,低低地应了一声:“嗯,就送到二门上。”
“也没跟你说说话?”沈咏洁笑着悄声问道,“东篱今天吃饭的时候看了你好几眼,你傻乎乎地,就没有想一想是为什么?”
司徒盈袖怔了怔,想起刚才谢东篱问她的话,心里很不好意思,当然也不能跟娘说。
她知道谢东篱脸皮薄,他那种病,肯定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原因。
那就先瞒着再说吧……
至于师父那边,她要不要催师父,帮着找一找治疗的方法呢?
以前没有跟谢东篱定亲的时候,司徒盈袖觉得向师父求助治疗方法,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但是现在定亲了,她却说不出口了,总觉得怪怪地。
“……也没问什么话,就问我是不是真心愿意嫁他的。”司徒盈袖慢慢地道,把能说的话都对沈咏洁说了。
“啊?他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你不情愿?他看出来了?”沈咏洁也很惊讶,不明白谢东篱为什么会这么问。
司徒盈袖慌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哪有不情愿!我说了我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
“那他怎么会这么问?”沈咏洁狐疑地看着司徒盈袖,脸色严肃起来:“袖袖,以前娘问过你,问你想找个什么样的男人成亲。”
“是啊,怎么了?”司徒盈袖更加不解。
“那是在定亲以前,你如果有看中的人,还有转圜的余地。但是现在已经定亲了,你就不能再想这种事了,你心里只能有你的未婚夫。”沈咏洁拉着司徒盈袖的手,语气很是慎重,“朝三暮四的女子要不得。万一成亲以后你们实在合不来,过不下去了,要合离也使得,但是你不能在合离之前就跟别的男子有首尾,明白吗?”
司徒盈袖“啊”了一声,待看见沈咏洁竖起来的双眉,忙又道:“哦,我知道了,娘,我不会做朝三暮四的女子,心里也不会有别的男子。”
至于师父,司徒盈袖默默地将他划到“长辈”那一栏里,这样就不在沈咏洁说的“别的男子”的范畴了。
那么她心里有师父也就无所谓了。
就像她的长辈亲人一样,比如爹、外祖父、大伯父、二伯父……
沈咏洁看见司徒盈袖懵懵懂懂的样子,叹了口气,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她“难产而死”的时候,这孩子才四岁,在她成长的这十年中,很多需要亲娘言传身教的东西,盈袖明显都没有体会过。
而张氏那种北齐专门培养出来的女间者,能教给盈袖什么好东西?
肯定全是去其精华,取其糟粕,生生把这孩子养得不知所谓。
沈咏洁想到被关到白塔大狱的张氏,还有不知所踪的凡春运,又警醒几分。
凡春运跑了,多半是被张氏送到北齐。
这人不除,以后必是袖袖的大敌。
想到这里,沈咏洁生起几分紧迫感。
“袖袖,这些话,应该从小就跟你说,但是娘这些年也是身不由己,希望现在教你,还不迟。”沈咏洁打起精神,细细对司徒盈袖说起男女之间的大防。
“你是大姑娘了,明年及笄之后就要嫁人。你要记得,跟别的男子保持距离,不能让他们碰你。”沈咏洁低声说道,“姑娘家冰清玉洁的身子,要自重。最疼爱你的人,是你以后的夫君。他对你好,你也要对他好。人心都是肉长的,你……”
想到司徒健仁,沈咏洁又踌躇了,便换了一种说法:“绝大部分人的心都是肉长的,可以以心换心。少部分人例外,那种人没有人心,只有狼心狗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