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倾泻大地,鲜血殷红在大地凝固,形成巨大的暗红色斑痕。
周围,还有许多塞力斯士卒,带着萨摩人跨过一具具残破的尸体,脚下踩过的土壤都留下深深的脚印,暗红的血水都从泥土中被挤出,溢到周围。
残破的三头龙旗帜斜斜插在地上。
走动的人群拉着辕车,捡起地上的兵器、铠甲丢进车斗拉走。
更远的方向,偶尔有从尸体之中发现尚有气息的萨克普鲁特士兵,随后便有人走了过去。
过来的西凉士卒,甲胄沾染鲜血、碎肉,看到一息尚存的萨克普鲁特士兵,直接拔出腰间的环首刀,一刀将那士兵颈脖砍断,随手抓住发髻,将人头提起,丢给旁边的萨摩人,又指了指远处,正渐渐成型的京观。
那名萨摩人不懂言语,抱着敌人的脑袋憨厚的笑了着,随即,提着脑袋转身飞奔,惹得那名西凉兵笑骂一句:“蠢货蛮夷!”然后,继续搜刮下一具尸体。
对于周围的尸山血海、无法瞑目看过来的一双双眼睛,见惯生死的西凉兵、青州兵全然不在意的。
只顾着搜刮尸体上的干粮,还有一些兵器、甲胄、伤药,毕竟这些东西才是眼下最宝贵的。
也有一些萨摩人偷偷从尸体摸上一些值钱的东西揣入怀中,地上残破的汉军旗帜都被收拢起来,或许修补缝制后还能继续用。
远方,他们身后是巨大的军营,在战事结束的第二天,便在哈拉比托斯西部立下营寨。
偌大的军营之中,热闹非凡,大量战死、重伤的战马此时正被割开喉咙放血,倒在地上正微微的抽搐。
一般来说,不到万不得已,士兵是不会吃战马,哪怕是驽马,在千里之外的异国他乡,都是极为珍贵。
然而,这些战马大多都重伤,不仅无法站起来,甚至活不了几日。
加上现在军粮紧缺,唯有杀了它们吃肉,便是最后的用途。
……
苏辰领着吴子勋、典韦、许褚巡视军营一圈,沉默的望着营中过往的士卒,多数人低着头,啃着手里刚刚分到的马肉。
有些还没有煮熟,肉和骨头上还能看到鲜血。
但眼下,谁还管得了那些,许久没见荤腥的众人,直接就将分到马肉一口塞进嘴里。
也有士兵慢条斯理的撕下马肉,慢慢品尝,看着手中的同伴的骨灰坛,吃着吃着偷偷哭了出来。
这一切,苏辰都看在眼里,心情也有些不好受,他低声说了一句:“去伤兵营。”
打完仗下来的几日,他都没有时间,眼下刚转去伤兵营,便听到一顶顶帐篷间,有着各种痛苦的呻吟和哀嚎。
血腥气、草药味弥漫,直扑口鼻。
伤兵营里,到处能看到随军郎中,也有从各处萨摩人城邦征调来的医师,在一顶顶帐篷内忙碌在各个病榻前,不停的医治伤兵。
此时看来,仍显得不够用。
苏辰过来时,一名随军郎中举着血淋淋的手出来,看到天子正站在外面,吓得赶忙就要行礼,被苏辰伸手搀住,摇头示意他继续去忙。
“朕只是过来看看,你该做就去做什么,别耽搁救治朕的士卒。”
打发走了那唯唯诺诺的郎中,苏辰径直走到帐口。
这里的伤兵大多四肢还算完好,伤药充足之下,倒有不少士卒恢复了往日精神。
正低声交谈说笑。
“这场仗真他娘的过瘾,老子砍了三个!”
“本来我也是杀了三个,狗日的让一个西戎人给抢先了!”
“放屁,明明是你抢人家的,我都看到了!”
“真要说起来,陛下亲自上阵,那萨克普鲁特皇帝就被一剑劈下马了。”
“废话,你们是不知道,咱们陛下可是武功盖世,除了军中那几個厉害的将军,哪个是陛下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