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迫开云隙,第一缕金色的晨阳推着青冥色的边缘迅速延伸而来。
狼藉的迦太基营地西面原野,厮杀的声浪渐渐消弭下去,成千上万的萨克普鲁特军队士兵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向四面八方蔓延。
偶尔还会有一两支土质的羽箭在人的视线中飞过去,奔涌光幕里的那支石俑军队渐渐停下,化为风沙飞舞。
也有挥出最后一戈,将对面的迦太基士兵砍杀,下一秒,双脚化为尘土,往上一寸寸的消散,随风飞扬在晨阳里。
吕布望着这一幕,他将画戟猛地插到地上,翻身下马走出数步,缓缓抬起双手,朝这些渐渐消失的秦王兵俑拱起手。
“温侯小心!”
安禄山捂着歪斜的铁盔,跌跌撞撞的冲过来,看着对面一辆战车朝这边过来,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吕布的胳膊。
相隔两丈,那秦制的战车停下,那上面的兵俑,似乎有着智慧和情绪,看着行礼的吕布,他持着长戈也缓缓抬手行了一礼。
“与子同袍……”
嘶哑的声线出口,马车连同拱手的兵俑便一点点化为尘埃,在众人视野里飘散而去。
“与子同仇!”
吕布望着漫天降下的尘埃,再次重重拱了一下手,旋即一掀披风,转身上到飞烟红云马上,一拔画戟,声音嘶吼:“搜寻蛮夷将领,倘若人活着,便抓来送到陛下御前,若是死了,砍下首级,彰显大秦将士功绩,余者就地处决,身不入土!”
散布各处的控弦狼骑听到主将的嘶吼,以及号角的传令,便化作数十上百支小队,在战场四处奔行搜索。
天光暖兮,安禄山呼出一口气,他刚才以为那个坐战车的兵俑会杀过来,好在并没有发生。
“温侯,下次可别这么犯险,你可是陛下左膀右臂,出了意外,那可让人痛心不已。”
“某家安危,自会省得。”
吕布提着画戟促马缓缓而行,看着四周奔行的狼骑在马背上,不时朝地上的一个个蛮夷士兵戳上一矛。
“温侯,别这般不近人情。”
安禄山那肥脸满是堆笑,也骑上战马跟在一侧:“虽然我在温侯之后,其实你我经历都极为相像……”
“闭嘴!”
吕布微微侧脸,眸子冰冷的斜了他一眼。
“某家虽不是好人,但还不至于寡不廉耻。若我生在你那时,岂会与你一样造反,那般盛世在我汉末之人眼中,可遇不可求,却被你这帮胡人糟践。”
或许觉得自己话说重了,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吕布偏回脸,语气稍缓和。
“造反,真就那么让人痴迷?”
“初始,的确让人痴迷。”安禄山被说了一顿,脸色也不好看,不过吕布语气缓和后,他也收了难看的表情,又换上笑眯眯的神色。
“可称帝之后,才发现,这当皇帝就是比以前使唤的人多了,兵也多了,权利大了,人人对你恭恭敬敬,但也就仅限于此……”安禄山仰起肥脸,“要我说啊,还是当初在边界上的时候痛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儿就哪儿,要不是李隆基下面那帮人逼得急,说不得,我还不至于反……”
“别给你自己脸上贴金,当某家没听过旁人讲。”
两人骑着马一前一后的说话,视野中的原野上,控弦狼骑四下奔波,有人骑着战马飞快奔来,手中高举一颗人头,兴奋的朝吕布这边呐喊着什么。
大抵听得出,是这支军团的将领已经死了,被那个骑兵发现,并砍下了脑袋,送到这边向吕布邀功。
此时,与之一起朝这边奔行的,还有另外一名骑兵。
对方穿着简单的皮甲乃是军中斥候。
就在邀功的狼骑,将汉拔尼的人头递上来,准备交给吕布时,那斥候紧跟而至。
“温侯!”
那斥候翻身下马急跑两步,在吕布五步之外躬身拱手:“温侯,韩帅来令!”
韩信是主帅,留名青史的。
吕布那身孤傲,还是能暂且放到一边,他皱起眉头:“是何令?”
“韩帅令温侯整军立即进逼敌军东门!”
“可还有其他军令?”
“没有!”
吕布挥手让那斥候离开,一勒缰绳,将马头调转至西面,安禄山也跟着过来,他低声说道:“淮阴侯欲再来一次四面楚歌?”
“应该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