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九,驻扎哈拉比托斯的东方军营,在劳作的萨摩人目光里躁动起来。
消息传到皇宫的偏殿,这里是新皇帝阿达尔的居所,听到塞力斯人的军队异动,在此之前,他并没有收到塞力斯皇帝的任何讯息。
他慌忙从书房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晋升为执政官、最高军事统帅布达雷斯,急匆匆去朝见塞力斯皇帝,得到的答复,却是东方皇帝已经去了城外军营。
两人随即骑马奔行而出,城市结构的问题的,从皇宫出来,只有一条道路直通哈拉比托斯的城门,一路上两人快马加鞭,惹得行人来往的街道一阵鸡飞狗跳。
到了城外,不到三里的路程,到处可见塞力斯人的骑兵飞驰。
不久,两人勒马停下,视野在前方展开,是延绵的军队呈长龙走出军营来到原野上聚集列阵。
“塞力斯皇帝苏,他是准备开战了?”
就在阿达尔呢喃时,视野远方,一匹快马飞奔向高高立起的塞力斯旗帜,苍凉的牛角号便在飘荡的白龙旗下吹响。
呜
呜呜
巨大的营盘里,那最大的军帐之中,一名穿戴山纹甲的身影,轻轻擦过手中的环首刀,映出浓眉短须的面容。
他目光有些出神的看着刀身,下颔的短须都在号角声里微微颤抖。
某一刻,锋利的刀身‘唰’的归鞘,他起身走出帐篷,温热的天光照在脸上,深吸了一口气。
他叫韩信,许多年前不过一个穷困潦倒的人罢了,别人在为温饱奔走时,他如同游侠,提着兵器四处寻找出人头地的机会。
因为穷困,他受过胯下之辱,被人当做乞丐般施舍,哪怕投靠到当时英雄无敌的项羽麾下,依旧得不到重用。
不过,这些都是过往的事了,到得如今不再显得重要。
这纵横睥睨的时间里,他学会了如何带兵作战,学会了怎么去领导一支庞大到极致的军队。
他成为了名噪一时的齐王,哪怕后来被贬,被削了爵位,也是令人忌惮的淮阴侯。
可惜他在三十七岁那年,再没有机会统领大军。
步履踩着车轮碾过的路面前行,视线之中一顶顶帐篷在他两侧过去,旁边有士兵牵着战马过来,这人叫吴子勋,武骑常侍,天子身边负剑之人,此刻亲自为他牵马递缰。
韩信翻身上了战马,望着四周护卫而来的轻骑,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
“出营点将!”
营地外的原野上,阿达尔、布达雷斯骑着战马双双赶来,驻马在距离大夏龙旗十多丈外,远远看到了搭建的高台上,屹立的塞力斯皇帝。
他们知道这不是过去见礼的时候,便翻身下马,带着恭顺的姿态,缓缓靠近,直到甲士将他们拦下时,那高高的木台之上。
塞力斯皇帝的声音在风里响了起来。
“朕的儿郎,百战精锐!你们有许多人,心里肯定有疑问,为何往日勇往直前的天子,为何按兵不动龟缩在蛮人的城池里。”
“往日,此乃机密,朕不便告知你们,但今日不同朕决定不再小打小闹,而要打一场大仗,在那之前,朕要先引荐一人,与诸位认识!”
汇集原野的无数士兵,各军各营静立着,他们原以为当今天子会说一些振奋士气的话,然后接下来分配各兵马的战斗。
所有人都几乎准备好了,天子却要引荐一人。
“那个人是谁?”
“从天子御帐出来……从没见过,天子要让咱们见的人,难道就是他?!”
“这人谁啊?”
“看起来瘦瘦弱弱,不像吕将军、李将军、郭将军这样的勇猛之将。”
“过来了,都闭嘴!”
数万人聚集,哪怕许多人小声说话,也是‘嗡嗡’的一片嘈杂,不过随着从军营骑马跃出的身影过来,以及高台上的天子伸手一按,延绵的临时军阵,瞬间没了任何声音。
只剩四周稀松的林木,有着恼人的蝉鸣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