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几艘满载的货船从吴州过来,随后又有两艘大船驶离对马岛海港,去往四国岛东面,船身在海浪起伏航行,一眼便看出吃水很深。
待这支打着夏国旗帜的两艘大船驶往对马岛东北方向,划过的白浪渐渐复原,海波又回到原本的模样时,远在两艘货船西南,茫茫大海上,一艘小舟静伏,上面有两人趴着,观察着远去的夏国船只。
“回去!”
其中一人说着倭语,另一人抓紧起身,摇着木浆飞快在海面行驶,继续朝西南方向过去。
数里之后,有岛礁矗立远方,待到近时,绕过岛礁,便有一艘中型海船停靠在后面,过来的小舟靠近过去,上面有软梯抛下来,让两个倭人爬上甲板,随后匆匆进了船舱。
里面并没有寻常船家的布置,只有一张椅子、长桌,桌上立着防风的油灯,桌子中间则是一张铺开的地图,上面标注着对马岛周围的海域、礁石。
桌后站着一人,名叫蒲生氏乡,约莫四十左右,依旧是传统的倭人月代头,上立高长的乌帽,他是织田信长的侧近众,类似顾问、军师一类。
那两个刺探的倭人进来时,蒲生氏乡坐在桌后,正煮茶叶、涮着茶碗,目光都未抬起,一边晃着茶杯里的热水,一边低声询问:“夏国人的船队离开了?”
“只走了两艘。”
小炉的火不大,上面的铜壶呜呜的响,那边的蒲生氏乡将茶碗里的涮碗水倒进旁边的小木桶,口中轻‘嗯’了一声。
“船是否很沉?”
“吃水线较深,与之前相差不多。”
蒲生氏乡没有急着沏茶,他将手里的茶碗放下,闭上眼睛,片刻又睁开,点了点头。
“应该是了,之前运送粮秣的货船间隔半个时辰,这次只有一刻钟,比之前快了近半。”
他眯起眼帘,抚过下颔稀稀拉拉的长须,一副智珠在握的神色。
“应该是东线海岸的夏国军队,有急需的东西,从这里赶着送过去!”
“蒲生大人,这次是否能袭击成功?”
听到桌后的身影如此说,之前禀报的倭人探子也忍不住露出高兴的表情。
“兵事岂能随意谈胜败,但织田信长大人,可不是伊达政宗、上杉谦信能比,这些事,他已有预料!”
说到这里,蒲生氏乡便朝那两个倭人挥了挥手,将他们赶了出去,待人一走,旁边便有近侍靠近。
只听他说道:“去发信号!”
不久,一支燃着火花的箭矢冲向天空,发出一声闷响,一团黑烟在半空弥漫,又被海风吹散开。
距离这座岛礁北面,不多时有十五艘海船出现在海平面上,这些船身构造都是鱼鳞结构,能有效防渗水、海水冲击,船身也比之前的海船要高五尺。
正是之前从吴州得到的海船图纸建造的金麟海船,上杉谦信与伊达政宗想要联手打造四国岛长野城的野心,早就被其他大名看出来,故此卡住了两人的吴国战船建造的材料。
两人只能用其他木材打造,可造出来的终究是残缺的,而织田信长这边,则将全力督造,武田信玄的那份也一并给了他,但索要了云国岛所有的马匹,包括驽马也一并归入平安京,组建赤备队。
眼下两人的计划其实很明确,由武田信玄给夏国军队前进的道路洒下钉子,将对方拖住,织田信长则利用战船进行一個大迂回,从云国岛东北部的海港出发,绕行东北、西北方向,来到对马岛北面。
利用海上快袭战术,登陆对马岛,烧毁夏国军队的后勤辎重,若有机会,便夺下岛屿,封锁夏国军队的后路。
这一来就能夏国皇帝,连同他的六万兵马困在四国岛,一步步的蚕食,直到对方投降,或者粮秣殆尽,失去继续厮杀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