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襄,逐日门。
夏国皇帝的仪仗以及文武百官入城之后,城门已解禁到得此刻百姓可以随意出入城关,眼下战事不起了,想要出城躲难也就没了必要。
之前拥挤的城门,人群三三两两的散了,带着所有家当又返回城内的家中,剩下的多是滞留的商旅,接受西凉军士卒的盘查过后,急急忙忙的出城贩货去了,也有百姓的出去砍柴,到山中搜刮一些山果。
小雨之中,守城的西凉兵放行了两支商旅,似乎看到了什么,淅淅沥沥的铅青雨幕里,一个穿着道袍的老人,举着算命的旗幡慢悠悠过来,那幡与寻常不同,尽用的白布。
“齐国的出家人,居然还有用白幡的……”
“各国不同嘛,咱们的国师张角,不也用的黄幡。”
“黄那多金贵,白幡能比?”
雨天里的道士举着旗幡过来了,交谈的两个西凉兵便停下话语,任由他过去,他们都知道陛下喜欢道家,身边还常跟着一个姓李的老道士。
那道士须发皆白,风仙道骨,一看也不像心怀叵测之人,何况他们只检查车队,对于单独行进的人很少盘查,又值兵荒刚过,没办法检查路引,索性将就让其进城。
两个兵卒又盘查了一架驴车,回头再看,那老道士已经远去数十丈外了。
“走这么快?”
他俩疑惑的声音里,前方的老道士举着旗幡在街上闲逛,看着街上并没有遭受战事破坏,时有府衙的差役巡街,或在市集口朝聚拢的百姓宣读皇帝弃位,齐国并入夏国的告示。
一路见闻之下,道士忍不住,赞赏的点了点头。
不久,他举着白幡径直走到皇城,被皇城的军士卒拦下,一个校尉握着腰间刀柄走过来:“这位道长,皇城禁行,你还是另去他处!”
“呵呵,能否通传你家皇帝,就说浮云山吕之远求见。”
那皇城校尉也笑起来,朝面前的老道士挥手:“道长,天子可不是说见就见的,你还是回去吧。”
“劳烦通传一声,见与不见,又是另说。”
见老道士笑呵呵的不走,那校尉原本想赶人,可见对方如此高龄,细瞧之下又见对方道袍竟没被雨淋湿,心里不由有些惊讶。
便让人告知了城楼上的守将,后者名叫孙赞是降将,也是杨奇的女婿,他听到浮云山三个字,脸上藏不住惊讶的表情,赶紧下了城楼,令了那校尉过去拜见,可到了城门口,老道士的身影却是不在这里了。
问守门的士卒,他们也有些茫然,刚刚看向别处,对方什么时候不见的,完全不知情。
“快去通报陛下!”
如今投降夏国,孙赞自然要称呼苏辰为陛下,他派那校尉领着几人赶紧进宫,不管那道士来意是好是坏,他都得尽早让天子提防。
传闻里,浮云山可是有一位老神仙,法力通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校尉说的老道士。
天下有五大宗师,但老神仙只有一个。
他按下有些焦急的心绪,看着麾下校尉领着几名士兵在宫道间跑远,他心里七上八下,“要是怀有歹意来的,那可就麻烦了。”
沿着长长的宫道延伸过去,第一座金殿之中正当晌午的正宴,是觥筹交错的喧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