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一个个粗布麻衣的壮实庄稼汉回到家中,老母、妻子在厨房忙活,赶制烙饼、馍馍,然后整齐的塞进包袱,递给穿着皮甲、棉服的丈夫(儿子)怀里,将他送到村口,与同样一起离开的村中其他同袍牵着马匹,或徒步走向鹿阳。
在那里拜见他们的校尉方天令、曹衷,而在鹿阳四周,挨家挨户的各军士卒正迅速集结而来,然后整训、发放兵器,乘坐驴车、马车前往延塘关。
此时的草原,还有厚厚的积雪,裹着棉甲的战马在雪地里奔行,冲入中部草原修筑的城关,这是驻扎五千多人的方形土城,周围还有许多来自各地的商旅在这里搭建帐篷中转,然后去往别处。
也有发现商机的人在这里安家落户,开设旅店、酒肆、茶肆,甚至最近还建起了青楼,这里俨然成为草原一座城池市集。
快马奔入土城,在此值岗的正是哥舒翰,以及新调来的雷铜,听到诏令时,不顾草原上还有积雪,当即派出两匹快马冲往尸逐部、挛鞮部。
诏令很简单只有短短一句话:三月十六,两部各起兵五万,挛鞮部袭梁国东北,尸逐部南下飞雁关,袭齐国。
北地燕州。
此时已是进入二月中旬,燕京城中粮秣基本已经调动完毕,发往延塘关,匠作坊依旧热火朝天,各种军备开始拉车带走,下放各军士兵手中。
一直持续到深夜,摇曳的火光中,各种车辕转动的声响,辕车正不断从各个营地进出,军中匠营中不时传出敲打修补兵器、甲胄。
整个燕京,已经进入战前的姿态了。
燕皇宫。
五更天,凌晨夹杂寒意的冷风拂过屋檐,挤进窗棂,快要燃尽的烛火摇晃着昏暗的光芒。
房间响起窸窸窣窣微弱的声响,随后有脚步声走在寝殿冰凉的地板上,披了一件单衣的身影走到书案前,有熬夜守候的宫女过来,替换了蜡烛。
“下去吧。”
苏辰理了理披着的单衣翻看战前需要准备的清单,看看上面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有什么遗漏的。
马上就要打仗了,这次与不同的是两线作战,苏辰心里终究是要操心的,与打中原不同,魏国没有太多的骑兵优势,所以长驱直入。与打西戎不同,对方没有坚固的城防优势,可畅快迂回包抄。
而齐梁国对于眼下的苏辰而言,算不得厉害,可两国都拥有可观的骑兵,和众多的城池。
而且涉及的后勤辎重是非常庞大的数字,几乎是这两年的积攒,不知道能不能支撑一年的战事,中途要是出现僵持,就只能以战养战!
他看着清单的内容,外面响起典韦领着一队甲士从外面走过的脚步声。
随后,身后也有人走过来,苏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房雪君也披着一件衣裳,轻柔的从后面搂住苏辰。
“陛下放心去打仗就是,家里有臣妾守着。”
从认识到如今,两人一起走过了四年,彼此之间,也有了深厚的情感。
苏辰放下纸张,握住妻子搂在腰间的手,笑了笑。
“朕知伱心里担心我,不过放心,讨伐两国,也是将军们操心的事,朕稳坐后军,给将士们提提气。”
“……其实,臣妾还有一件事想跟陛下说。”
依偎在男人背上的房雪君,这些年不仅处理宫中事务,还要执掌房家,洞察力和决断都是有的,不过政事、军队,她从来不会过问,更不去插手,这是杨玉环教她的。
“何事?”苏辰微微偏头瞥了瞥身后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