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传廷沉吟片刻,指尖有节奏的轻敲桌面,“既然知道那位燕国夏王想要什么,那就都好办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没什么觉得丢人的,今年打不过,那就好好操练士兵,寻觅战机,明年咱们再打回来,记住,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诸位爱卿不可学燕国皇帝北宫野,不可逞一时之气!我们好好谋略,严加盯防,好了,杀那文士还有汾州毒杀工匠的事,都交由潜龙府去办!”
熊虎一般的皇帝从龙椅上起来,双手压着桌面,“来,都给朕笑一个!”
下方众人像是已是习惯,纷纷抬起脸,露出微笑。
“很好,很有精神,朕就是要你们明白,不要畏惧敌人有多强大,只需稳住情绪,与他慢慢下这盘棋。”
说完,赵传廷转身走下御阶,宦官高宣:“退朝!”
文武三三两两走出大殿,还有另一场臣子们自己的小朝会要开,有过出使燕国军营刘衮也被邀请在列,几位尚书合计了议和的条件。
“刘郎中,这是陛下交托的底线,尽量凭伱口舌之利,将他们要价降到最低。”
“衮定不负诸尚书托付!”
刘衮拱起手,一脸正气的朝几位朝中老臣拜了下去,他转身大步跨出侧殿,眸底蕴起了视死如归的气概。
天云在走,随风势变化无常,秋日之下,远在北面的均州陈度郡,火焰灼烧北面城楼,黑烟席卷升上天际。
呼啸的石弹拖着火焰轰的飞过城头,落入后方的城池之中,响起‘砰’的巨响,以及一片百姓混乱的嘶喊。
十月二十三日,攻城的第三天,守卫城楼的士兵伤亡数千人,燕国的士兵三次登上城楼,展开的白刃战差点将城上兵马杀崩。
但是感觉的出,对方似乎并没有用出全力,像是练兵一般。
曹衷靠着城楼的一面墙下,正让亲兵帮他将肩头的箭矢取下来,他咬紧牙关,在一声低沉的嘶吼里,箭头带着丝丝血肉拔出了肩头,很快被亲兵涂抹了伤药,进行包扎。
“将军……咱们打不下去了……朝廷不管我们……兄弟死伤严重。”
给他包扎的亲兵流着眼泪说道:“外面什么情况,咱们也不知道,敌军连日攻城,感觉是在戏耍咱们……再打两日,城上就没人了。”
三日下来,两万余名守军就有数千人伤亡,城下的伤兵营挤满了哀嚎的身影,尤其对方有那种攻城塔,还有四轮的云梯,进退有度,想要冲上城墙,如履平地般容易。
照这样的伤亡,再过守两日,城墙上确实就没多少人了。
曹衷没有责罚这个亲兵,他坐在那也在想许多事,想起那日送卫金堂来的几个燕国骑兵说的话。
“尔等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他吸了口气,闭着眼睛抿着嘴,要投降了吗?我若投降了,朝中的兄弟,还有在鹿阳的家眷如何办?
到的十月二十四,想了一夜的曹衷准备投降,然而今日燕国并未有攻城的打算,只是派了一拨骑兵过来巡视一番,射上几箭就跑了。
这天下午,连夜赶来的刘衮带着队伍从陈度郡外过去,他看到了满目疮痍的北门城墙,朝着城墙上张望过来的魏军将士拱手。
不久,正气威严的面容收敛,屏气凝神、两股战战地来到河岸燕国大营,吞着口水,站在酒楼外,等待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