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唯爱之女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那些碎片正在蠕动着,并且释放出致命的孢子,如果弗罗仍旧拥有神灵的躯体,这点会导致人类的部落或是城市中瘟疫横生的孢子根本无法出现在她的领域中,但她现在不得不屈尊蜗居在一个伪信者的身体里,就像一个人类,她需要呼吸,细小的无法用普通的眼睛看见的孢子进入了她的肺部,在那里酿造疾病,唯爱之女猛烈地咳嗽起来,从她的口中溢出乌黑的血块,血块里满是虫卵,她之所以察觉到这点是因为很快就有比针尖更小的飞虫从里面飞出来。
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弗罗的化身不可控制地陷入到暴怒之中,她举起洁白的手臂,上百柄细小的匕首在她的臂弯中成型,匕首刺穿了所有她能看见的碎片,而与此同时,有尖锐的东西刺入了她的眼睛,或许是两条黑曼巴蛇幼崽的尾尖,又或是箭毒蟾蜍皮肤上的汁液,毒液融化了人类的眼睛,唯爱之女落入一团黑暗中。在她无法用眼睛寻找敌人的时候,她的脚被用力地拉拽,从半空中坠落到地上,她的头盖骨猛地撞击在凸起的冰块上,让她一下子就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并且想要呕吐。
唯爱之女将手放在一根卷轴上,虽然她看不见,但她记得每一个卷轴在卷轴带上的顺序,她迅速地念出咒语,想要引发卷轴中的力量,但一只触须在她能够撕毁轻薄的纸张前就将卷轴抽走了,弗罗的跌倒在地上,反手拔出身侧的短剑刺向脚踝,她刺中了触须,短剑刺入其中的感觉像是刺中了一块坚韧的皮革,又像是刺中了一块肥腻的脂肪,那根触须摆动着,抽打着她的腿,但到底是放松和退开了。
她爬起来,人类的身躯,尤其是受伤的身躯对一个神祗的化身来说,简直就像是一只死去并且因为胃中的食物发酵而变得格外笨重肥胖的巨头鲸,但她还是及时地站了起来,让脊背靠着一根宽平的冰笋,刺骨的寒意从她的脊背上传来,唯爱之女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分出更多的力量驱散这个负面影响如果这里有着第二个美与欲求之神的牧师,唯爱之女或许会毫不犹豫地抛弃这个身体,但她也很清楚,即便有,梅蜜或许也只是她唯一的选择从一开始,能够听见她的呼唤声,并且能够与她产生联系的只有梅蜜,而其他人……弗罗不知道她们无法回应自己,又或是根本接受不到她的意旨,或许正如那个黑发的施法者所调侃的,天赋足够的人不够虔诚,而虔诚的人天赋又太低。
不过这些都没有影响到唯爱之女将一瓶药水投掷在身前,她的预测是正确的,她听到了来自于无尽深渊的哀嚎,充满了不甘愿与愤怒,她喘息着,侧耳倾听,毒液还在腐蚀她的眼睛,并且正在向内蔓延,可能很快就要殃及更深处,唯爱之女举起一只手,想要治疗它们,但这个选择显然错的不能再错,一个猛烈地撞击,不但折断了这个躯体的肋骨,伤到了它的脊背,还将弗罗的化身紧紧地困缚在那根有着两人环抱的冰笋上。
狡猾的卡乌奢“使者”抛弃了一部分肢体,但剩下的部分也已经足够他从唯爱之女身上得到充分的补偿了,唯爱之女立刻感觉到剧烈的疼痛,从她的肩膀,手臂,腿和,“使者”的每一条触须末端都有着一张长满了细小锯齿的嘴,每一下都能咬下一块有杏子那么大的肉。
异界的灵魂与凯瑞本都注意到了这个。
但他们各自的敌人都不会允许他们前去援助唯爱之女,说实话,无论是埃斯塔尔还是阿瑟,都不希望直接面对一个神祗的化身,就算她是弗罗一个神力微弱并且愚蠢的女神。奥斯塔尔挥动他的法杖,这柄法杖取自于龙的肋骨,就像秘银那样轻盈又像精金那样坚硬,在法杖的头部镶嵌着一枚婴儿的头骨,这种头骨在法杖挥动的时候就会发出哀痛的哭泣声,这种哭泣声就像是小魔鬼们的诅咒一样会影响到人类的神智,让他们陷入狂乱或是迷茫中,但那个黑发的施法者似乎并不曾受到影响,他就像奥斯塔尔那样擅长使用武器要知道,很多战士都会误认为一个施法者在施放了他所能施放的法术后会变得无能,而奥斯塔尔总是很愿意看看他们诧异的脸。所以说,虽然他假惺惺地表示这种行为或许会损伤到施法者的尊严,但在很多时候,我是说,在他不是术士的时候,奥斯塔尔也是一个武技精绝的大师。
可惜的是,他的敌人或许也是这么想的,黑发的施法者可能还欠缺一点历练,但他身体中属于精灵的那部分让他要比奥斯塔尔更为轻盈敏捷,有很多次,在他们的法杖相互交击的时候,奥斯塔尔的力量无法落到实处,他必须谨慎地释放它们,免得自己失去重心。但术士也有着自己的优势,那就是他有着更多的对战经验,他几乎能够预测到对方的每个动作,并将自己移动到最为有利的位置上。
奥斯塔尔甚至比异界的灵魂自己更早预料到他不会坐视唯爱之女被卡乌奢的“使者”切割吞噬,红袍术士挥动法杖,比秘银法杖更长一些的杖身击中了黑发的施法者的手臂,破坏了后者的法术,而且就在下一刻,一个灰白色的光束从那只婴儿的上下颚骨间冲了出来,异界的灵魂吓了一跳,幸而他现在的身体要比他的思想敏锐得多,在他思考前,它就向后滑去,轻柔地倾倒在地上,光束击中了他身后的冰壁,厚重的冰层立刻出现了青黑的颜色,往外蔓延到可以容纳一个霜巨人才停下,无需去敲打或是触摸,异界的灵魂就能看出那已经是块真正的石头墙壁了,如果被光束击中的是他,那么他现在可能就是一个如字面意义上的实心好人儿了。
石头要比冰块更重,也缺少同样的物质之间才有的那种牵系力,所以那块石墙很快就从冰壁上掉了下来,摔的粉碎,每个碎片大概都有手掌那么厚。
“这样或许比较好!”红袍术士躲闪过一团炙热的火焰时这样大叫道,他年轻的敌人在闪避过他的攻击后立即还以颜色,从秘银法杖的红宝石端头喷吐出来的火焰时那样的灼热,即便奥斯塔尔已经闪避过了,但他深红色的长发还是出现了优雅的弯曲,就像一些格瑞第的牧师天生,或是后期为了更具魅力而弄卷的头发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