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作应诺,却没有急着离开,还犹豫着又补充了一句,“曾将军,关于这支乱党的辎重队,小的还有几个情况想向你禀报,就是不知道重不重要。”
“有话直说。”曾国荃顺口吩咐道。
“遵命。”细作抱拳,说道:“曾将军,关于那支乱党辎重队,小的和其他两个弟兄还发现了几个疑点,第一是那些马料车在雪地上留下的车辙印有些过深,不象是普通马料车的痕迹。”
“第二个疑点是那些拉车的骡马毛驴,竟然都是上好的牲口,骡子和毛驴都是在马市上卖出好价钱的壮牲口,拉车的马也全都是高头大马,没有一匹菜马老马。小人长了这么大,还从没见过牲口全都这么好的骡马队。”
“你看清楚了?”曾国荃终于来了点兴趣,打起精神追问道。
“看清楚了。”细作点头,说道:“小人在加入讨逆军之前是商队的伙计,见过很多骡马商队,可不管是山西的雷家乔家,直隶的刘家还是安徽的胡家,都没有任何一支商队能全部用这么好的牲口。所以小的当时就觉得奇怪,乱党军队怎么能舍得用这么好的牲口拉这么多不值钱的马料?”
曾国荃也生出疑心了,忙又问道:“还有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
“还有一个。”细作答道:“那支乱党辎重队匆匆进城的时候,在城外街道上有些胡乱,押送那支辎重队的乱党士兵喊叫整理队伍时,小人亲耳听到,那些人说的差不多全都是京城口音,似乎象是从京城来的乱党军队。”
“怪事,京城的乱党军队,怎么会千里迢迢的送这么多马料来河南?”曾国荃终于疑心大起,琢磨了许久之后,曾国荃还突然灵机一动,问出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那支乱党辎重队,今天什么时候进的洧川城?”
“大概是上午巳时三刻过后,也有可能是午时正。”细作回忆着说道:“小人没洋表,不知道具体时间,不过肯定没到正午,因为今天出了太阳,当时太阳还没当空。”
曾国荃听了也没吭声,马上叫亲兵拿来一块洋表赏给那个细作,那细作大喜赶紧道谢时,曾国荃却只是挥手叫他下去休息,心里也在盘算一个问题,“奇了怪了?我今天清晨六点左右被迫向五里屯发起的强攻,怎么还没用六个小时,还在洧川北面的乱党辎重队就已经收到消息,急匆匆的进了洧川城驻扎?”
“这摆明了是许州的乱党用快马给那支辎重队送的信,几百车马料而已,不可能犯得着这么着急?难道这支乱党的辎重队有什么古怪?”
满腹疑惑之下,次日清晨召集众将议事时,曾国荃也没急着布置继续扫荡清军城外据点的战术,直接就把那支可疑辎重队的情况告诉给了麾下众将,结果曾国荃麾下的一干湘军老人也是个个生疑,全都怀疑这支辎重队有可能是以运送马料为名,给许州清军送来更为重要的物资。然而到底是什么重要物资,湘军众将却一时猜不出来。
“我知道什么了!”最得曾国荃喜爱的年轻猛将李臣典突然大吼了一声,“军饷!肯定是军饷!”
“军饷?!”
曾国荃呆了一呆,刚想问李臣典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时,蒋益澧、张诗日和刘连捷等湘军老人已经全部眼睛一亮,异口同声的吼叫道:“肯定是军饷!不然乱党军队绝对不会这么重视那支辎重队!”
“九帅,末将敢拿脑袋打赌,绝对是军饷银子!”李臣典又兴奋的嚷嚷道:“我们打下襄城后,末将早就问明白了,河南这边的乱党军队已经有三个月只领一半军饷,托明阿向他们保证过,一定会在过年前全部补发完,还说过年可能会有犒赏!所以那些所谓的马料车里装的,肯定是乱党军队从京城押来的军饷现银!”
曾国荃张口结舌,心里也顿时生出贪念,暗道:“如果真是军饷,那我们只要攻破距离不远的洧川城,那些军饷,不就都是……。”
“九帅!干他丫的!打下洧川那座小破城,我们就发财了!”湘军群匪争先恐后的这么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