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自然是连声喝彩,吐蕃军则人人面露不忿之色,却强自按耐,勒住马缰,不敢上前围攻井真成,看来双方事先约定了单打独斗,那高大的吐蕃武士虽然吃了大亏,却尚有一战之力,其他武士自然不能上前围攻,只能是气愤的呼哧带喘却又无可奈何。
江朔奇道:「井真成明明可以一招制胜,他为什么屡次三番戏弄那吐蕃武士?」
南霁云道:「依我看这位日本井郎是故意要激怒吐蕃人。」
说着他拿手一指双方小队对战后方百步之外,有数支打着旗号的唐军马队,看似是在为井真成摇旗呐喊,但其实他们身后有百余长弓手伏在长草之中,从江朔他们所在的战场侧面看得十分清楚,而从石堡城这边狭窄的通道跑马下来,只能看到唐军骑手和他们猎猎作响的旌旗。
拓跋乞梅点头道:「我看唐军是故意派了这么一位看似矮短的武将和向对方挑战,用近乎羞辱的方式战胜对手,引得敌方大将气忿不过,出来挑战,再以弓箭射杀他。」
江朔道:「是了,如果守将真的是铁刃悉诺罗,确实唐军之中恐怕没有他的敌手,若能将他引出来射杀,那石堡城就不攻自破了。」
拓跋朝光摇头道:「要引蛇出洞,将敌方大将引出来怕也没这么容易。看唐军喝彩的样子,这井郎恐怕已经胜了好几阵了,对方主将却始终沉住气不出来应战。」
那边井真成已经落回马鞍,只是倒骑在马上,他也不管坠马落地的吐蕃武士,甚至不理附近的吐蕃小队,而是遥望石堡城,高声喝骂起来。但他不会用汉语骂人,骂阵时用的是自己的东瀛母语,听他出声呕哑嘲哳、抑扬顿挫,想来不是什么好词。
身后那刚才坠地的吐蕃武士气得暴跳如雷,挥动手中弯刀向井真成扑去,他生得十分高大,站在地上看起来比起在马上的井真成也矮不了多少,几步冲到井真成身后,挥刀向他后背就砍。
看起来井真成忒也得托大了,竟然对身后扑过来的吐蕃武士一点反应都没有,独孤湘吓得「呀」地叫了一声,于此同时,却见井真成忽然将手中的仪刀向后挥出,他便如脑后长眼一般,长刀并未出鞘,刀鞘却正砸在那武士的胸口膻中穴的位置,那武士哼也没哼一声,便软疲疲地跌倒在地上了。
如此一来那一队吐蕃武士大哗,一齐策马向井真成扑来,井真成身后的唐军小队也抽出环首刀,催马上前,眼看两军就要撞在一起,石堡城上忽然响起螺号声,众吐蕃武士忽然调转马头向山上跑去,边走边转头恨恨地咒骂。
南霁云赞道:「看来石堡城的守将颇有大将风度,唐军这一次挑衅又失败啦。」
果然见井真成向地上啐了一口,唐军虽然取胜,却也意兴阑珊,两名军卒下马将那吐蕃巨汉捆了,原来井真成方才只是把他打晕而已,唐军将他拖在一匹马后面,拉回己阵,唐军个个垂头丧气,丝毫看不出获胜俘敌的喜悦之情。
看来井真成方才的目标确实不是战胜这吐蕃巨汉,而是想要激得对方主将出战,但铁刃悉诺罗虽然看起来十分粗粝悍勇,实则心思缜密,完全不会为情绪所左右,他眼看单挑对决之人败北,立刻吹响螺号,让余人撤回。
石堡城前的坡道在城头弓箭的覆盖范围之内,唐军怕是早就吃过苦头,因此见敌军上坡回城,也就撤队收兵不再追赶了。
江朔道:「走,我们去唐军营地。」
独孤问捻须笑道:「迎接我们的人早就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