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珩掀眸看过来,指腹轻转扳指,交代:“段家一事,先勿打草惊蛇,暗中调查。”
沈知樾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点头,“放心,我有分寸。”
—
午时。
霁芳宫。
司沅拉着女儿,坐在内殿,细细打量着她的脸色。
她不放心地问:“晚晚,这几日是不是又生病了?”
虞听晚摇头,唇角扬着,“没有啊,母妃怎么这么问?”
司沅摸了摸她额头,“母妃看着你脸色不是很好。”
她放下手,语重心长嘱咐:
“一定要顾好自己的身体,有任何不舒服,要及时宣太医。”
虞听晚乖巧点头,一一应着。
虽然她都应下了,但司沅却一点都放心不下。
反而眼底深处的忧色越来越重。
虞听晚现在的情况,她并不陌生。
宫变后,刚被关在霁芳宫的那一年里,她几乎都是这种状态。
强装无恙,实际上却每天都疲倦得不行,打不起一点精神。
说白了,无非是心绪郁沉,慢慢的,身体就会像一个由内而外坏掉的果子,一点点垮掉。
这种日子,她一天天过下来,太明白其中滋味。
三年下来,她是靠着自己的女儿硬撑着身体,怕自己走了,女儿一个人在宫中更加孤立无援,难以立足。
可等她故去后,她的晚晚,要靠什么支撑着她在这深宫中活下去?
这种被人监禁的生活,又何时能解脱?
司沅眼中光亮一点点黯下去。
情绪起伏之下,喉咙深处,再次泛起那股熟悉的痒意,她用帕子压了压唇,在咳出声之前,用所有抑制力,强行压住了这阵咳嗽。
待缓下这股异样,才端起案上的茶盏,喝了口茶润了润喉。
虞听晚敏锐察觉到异样,看向自己母妃,轻蹙着眉问,“母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司沅笑着摇头,“没有,是这几天天干,多喝些茶水就好了。”
说着,她将茶盏放下。
茶盏底部落在桌案表面,发出轻微碰撞声响的那一瞬间,司沅垂了下眼睫,
心底深处,用尽一切方法,帮自己女儿脱离这座牢笼的那种念头,再次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