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条鱼和一个回锅肉,桌上看不到别的荤腥。
常威是个很挑嘴的人,几乎可以说无肉不欢,但也可以是个很随意的人,泡菜也能下饭。
这餐饭他吃的就很高兴,和郝厅长边吃边聊,算是宾主俱欢。
在羊城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注意到饮食问题,公开场合里,他哪怕再嘴馋,也会尽量的克制。
毕竟是困难时期。
今天郝厅长要是敢弄一桌鸡鸭鱼肉,他进门就会调头回去。
那不是招待,那是谋害。
在院子里停好车,时间尚早,常威进屋拿了一件外套,从后院门出去,一个人随意的走着,常妲努了努嘴,杜野顿时明白,默默的跟在常威身后。
此时的川都还不是后世的西南国际大都市,除了主街之外,大多数的小巷幽深安静,只有两边的人家会有昏黄的灯光亮着,偶尔有人语声从门窗缝隙里传出来,狗子在院子里叫,猫咪从巷子的阴影里悠闲地走出来。
这样的场景看不到什么岁月静好。
那盏盏灯火,与无边漆黑的夜相比,仿佛随时要被吞灭。
这些灯火挤在一起,更似相互取暖,保持在风中不灭。
沿着街边的灯火朝北走,不知不觉到了南江边。
一处码头边,不少汉子肩头扛着扁担,上面系了一捆麻绳,聚拢在一起抽着旱烟等活。
五月的天气,夜晚还带着寒意,可这些人身上大多数只有一件单衣,肩膀的位置缝缝补补,不知道垫了多少层。
大概是本地人的乐观心态,即便肉眼可见的生活艰苦,却依然笑呵呵的,还有人围在一起打一种长条形的纸牌。
常威没有停留,顺着河堤一路溜达着。
川都的内涝严重,这地方早年间没人敢住,怕江水淹上来,现在没人重视,堤坝也修得一般。
街道边有一座孤零零的老屋,它仿佛被时间遗忘,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门前用小黄竹扎了篱笆,院子干净不见杂草,连粗石磨和青石门槛都看不到苔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