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虽然会说白话,但是那几个人都说的是京腔。”男人接过常威手里的烟,指了指邬继茂他们的方向,感慨道:“还是你们这样的好,在这边有人接应,过来了就是少爷。”
从穿着就能看出来,常威这些人不是难民。
“嗯,家里有朋友在这边。”常威含糊了句,听他说话吐字清晰,有条有理,随口问了句,“你来之前是做什么的?”
“老师。”男人苦笑了下,“家里吃不饱肚子,听说港城自由,就跟着跑过来,唉,自由......资本主义的自由也不属于无产阶级。”
“你一个人过来的?”
“嗯,我先过来探探路,要是日子好过再让老婆孩子过来。”
“一个男人在这边也不容易。”
常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也不知道他未来会不会后悔。
新的装沙船靠岸,男人把烟屁股丢掉,头一低,背一躬,沉默着咬牙继续扛包去了。
阿妮走过来,在他身边轻声道:“你不用太怜悯他们,这里很多人都是抛家弃子,真正能站住脚还把家人接来的很少,不是不能,而是不愿意。”
常威点了点头。
后世这样的事情也不少,出去几年,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离婚。
投身资本主义,精神自由不自由不知道,反正裤裆先自由起来。
“剩下的粮食要多等半个月,到时候你要不要过来看看?”阿妮小声道。
“要来的。”常威走开几步院里扛包的人,这才继续道:“有个事还要麻烦你,帮忙安排个大点的仓库。”
“你还有别的物资要采购吗?”
“不是,我要带一批人过来,需要点临时住宿的地方,还有铺盖,打地铺都行,只住几天。”
“多少人?”
“至少一个连......一百来人吧。”
阿妮的双眼睁大了些,张了张嘴还是没问他到底要做什么,想了想道:“沙场这边就可以安排,但是这里离市区太远,如果......如果你们想要行动方便的话,就去茶果岭,我给你们准备木材,你们自己搭木屋。”
常威在脑海里回忆了下茶果岭的方位,在九龙观塘附近,便点了点头,“那就茶果岭,这事还是不要和你们有太多牵扯,帮我们准备点木材和食物就行,我们的人都能吃苦。”
英家是做建筑生意的,些许木材对他们来说都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