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眠在医院这几天都是靠药物睡觉的,她身上多处骨折,两处中弹,药物里都有着镇痛的效果,吃完半小时,就差不多睡着了。
她手和腿终于能动了,人也能靠着轮椅出去透透气。
后面随着药量的减少,后遗症也来了。
纪眠不靠药物睡觉的夜晚,只要一入梦,全都是古堡里血腥的画面。
那个走私犯的脑袋当着她的面炸开,血肉脑浆混在一起,白的红的,溅在了她的脸上。
那些死去的人,睁着眼睛,伸着利爪,向她索命。
“不要——”
纪眠猛然惊醒,裴砚在旁边的看护床。
VIP病房是家庭式病房,有陪护的单间,可他怕看不到她的情况不放心,执意睡在逼仄的陪护床上,整个人都得蜷缩着。
裴砚立刻查看她的情况。
“阿眠,怎么了?”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走开……”
裴砚逼近,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纪眠已经出现了幻觉。
她怕得要命,不断挥舞着手臂,都忘了胳膊还没有完全好,巨大的恐惧,让她忽略了疼痛。
“阿眠,是我,你看清楚点,是我啊。”
纪眠慢慢回过神来。
这不是古堡,地上也没有血迹,周围更没有死人。
她看清裴砚的那一刻,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委屈。
她用力抱住了他的劲腰,小脸埋在了她的怀里。
她肩膀无助地颤抖,眼泪打湿他的衣衫。
“裴砚……裴砚,我杀了好多人,我杀人了……怎么办,我的手上全都是血,洗不干净了。我明知道他们该死,死不足惜。可我总是梦到他们,他们来找我索命!”
裴砚知道,这是杀戮的后遗症。
他的梦魇是那群野狗,他总是梦见自己被丢在荒野,一群野狗撕扯他的皮肉,啃食他的内脏。
后面当缉私警后,第一次参加任务,杀了好几个人。
结束后,他一直在呕吐,看到红肉就开始犯恶心。
晚上睡不好觉,一闭眼都是那些人的惨叫和死状。
但他内心坚定,所以克服起来比较容易,也就两三天的功夫,他恢复正常。
但有的人第一次经历,后面再也当不了警察了,因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