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脚缩回来,扭头问皮肤黝黑的工作人员,对方是个身材瘦干的男人,瞧着四十出头的年纪:“同志,你这船不会散架吧?”
“你个小娃娃不懂,这船结实耐用着哩,‘咯吱咯吱’响的船才好划,灵活着呢。”男人凶巴巴地说,“租么又要租,问么又要问,啰里吧嗦。你们到底租不租,不租走啦。”
姜晓穗冷笑一声,指着周瑞华,气势汹汹道:“知道这是谁吗?公社周书记,我们去东山大队公干,你这艘船要是出了问题,我看你负不负得起这个责任?”
男人登时傻了眼,他负责看管船只十多年了,一向目中无人,并从中享受工作的快乐,没想到今天踢到铁板了。
他倒没怀疑这人是不是真领导,毕竟哪有人敢冒充领导哇?
“哎哟,周书记好,这船真没问题哇,你们放心好啦。”男人态度三百八十度大转弯,殷切地笑,“您要是不放心,我撑船送你们过去。您提前说一声,啥时候回来,我到时候去接您。”
周瑞华看了眼得意洋洋的姜晓穗,一口拒绝:“不用了,我们返程的时间未定。你继续工作,平时注意工作态度,要记得为人民服务。”
“哎,哎,您说的是,我都记下啦。我一定改,一定改。”男人连声保证。
姜晓穗舒爽极了,早点解释清楚不就得了,问一句话非得整得像欠一百万似的,没事找事。
周瑞华弯了弯唇,说:“姜干事,上船了。”
“啊?哦。”姜晓穗第一个上船,然后扶住李翠花,两个女人很自觉地在船中间坐好,等他们俩上来撑船。
工作人员:“……”
乖乖哩,这个女娃娃也是干部?天杀的,看来真不能狗眼看人低了,现在的干部太会伪装了,哪天着了他们的道都不晓得。
周瑞华和杜飞南学习了一会儿如何使用竹篙,船只才缓缓往河中央驶去。两人轮流撑船,大概过了二十五分钟,船只在东山大队靠岸。
“是这里,上次来还是我妹妹生大娃那年,这一晃都十来年了,河滩也没啥变化。”李翠花感慨地说。
姜晓穗问她:“婶子还记得支书家怎么走吗?”
“记得哩。”李翠花指着前方说,“顺着那条道走上二里路,我妹妹家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