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

国庆节第一天早晨，陈东看着陈晓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陈晓萍很奇怪：“有过分的要求就提吧，今天想带我拜访什么人或者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看个房子，好像用不着我们来。”陈东说：“我老婆真聪明，看房子是首位，拜访人是顺便，晚上想带你见个人，可能和你的身世有关。”陈晓萍一滞，有些惊愕，又有些惊喜：“如果是不幸的消息，就一口气把话说清楚。”

“绝对不是不幸的消息。”

“那就行了。”

陈东对陈晓萍的镇定自若有了新的认识。有了陈东的话打底，陈晓萍其实心里还是颇不宁静，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亲生父母的期盼早就淡了，只是哪里都没有心思逛了，今天就当傀儡吧。陈东就带着母女俩在军宁小区周围转了转，熟悉熟悉环境。军宁小区地处大学城，基本属于人口密集区，以外地人为主，主要是青年学子，小区住户以军人为主，有退役的，也有现役的，在小区里散步，运气好的话，还可以碰到一些在电视上露过脸的战斗英雄。小区规划很精致，陈晓萍一出楼栋，引入眼帘的是满眼的绿意盎然：小区绿树成荫，围墙和保安岗亭是绿色的，路灯的灯杆是绿色的，安放垃圾桶的小屋是绿色的，篮球网球的围栏是绿色的，连主体建筑的一楼外墙都刷成了绿色。门口的保安很显然也是一个退伍军人，从行走和站立的姿势可以看出平时训练有素。

小区外面的两边是门面房，最醒目的军人服务公司所属的中医理疗馆，占了好几间门面，陈东看见陈晓萍驻足理疗馆门前，解释说：“理疗馆的理疗师大都是带有残疾的退伍军人及其亲属，这些军人在战场上负伤，不想成为国家的负担，公司就免费对他们进行培训，学习一些中医的理疗手段，他们的手艺都是很精湛的，公司请的都是大学的中医教授专门培训指导，都要考试合格后持证上岗，包括他们的亲属，比街上的普通推拿按摩师专业得多。”

陈晓萍听了陈东的话，看了看陈东的手和脚，看的陈东心里发毛。陈东连连说：“我手和脚都是好的，你知道的，眼神怪瘆人的。”陈晓萍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怎的，听了陈东的话，有一丝丝伤感。

下午，陈东先带陈晓萍母女拜访了王老，王老看见陈晓萍母女，非常高兴，从书架上抽出两本书，陈晓萍一看，是自己和天然的书，王老说：“是建国推荐给我的，都是好书啊，瞧瞧，我都认真读了，还做了记号，陈东啊，晓萍自己工作很努力，把女儿也教得好，军功章有你的一半，也有晓萍的一半。你可不能辜负了晓萍这么多年的付出啊。”

离开时，王老送了晓萍母女一幅字：“清水出芙蓉。”看来是事先就写好了的。王老的字是出了名的，但他很少送人，连陈东都没有求到，陈东打趣地说：“老首长偏心啊。”王老白了陈东一眼：“你从我这里诓的东西还少吗？装不满的家伙！”作势要踢陈东，陈东敏捷地闪身躲开，王老哈哈大笑：“不错不错，身手还没被腐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