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越发疏远,六王生病之时,主母照顾了几日,六王反而更重。
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她从府外请回大夫,偷着为王爷瞧过,才知道手脚筋俱断。
是谁会下这样的狠手?
她只是个姨娘,所以想请少爷记得此事,将来长大为六王伸冤报仇。
她说得有根有据,讲得也详细。
同时形容他父亲从前是多么丰神俊逸的一个人,到现在半人半鬼,边说边哭。
思牧心里种上了怀疑,便暗中观察母亲。
少年虽不大,也懂得母亲看向父亲的眼神并无半分情分。
她客气有礼,眼中是藏不住的冷漠,有时是憎恨。
思牧头一次感觉到心痛。原来,他并非父亲母亲相互爱慕才结出的果实。
灵芝要他注意着母亲,保护好父亲。
也许将来遍访名医,父亲还能好得起来。
一切都在慢慢变化之中——她人单力薄,只能缓缓复仇。
本想着哪天被发现了,哪怕泼出这身子,刺杀云之,她也敢。
怎么突然之间,方才还岁月静好,一下就东窗事发她被主母撵出来了?
她走在街上,前思后想,不明所以。
就在此时,一个在街上遛达的闲汉,见她一人,穿着富贵,却连婆子也不带,调戏道,“小娘子,一个人寂寞吗?要不要爷来陪你?”
灵芝一个激灵,醒悟过来,自己的处境不但艰难还很险。
没了大宅的庇护,在外面,她一个独女该怎么活。
她没理那人,跑了起来,一口气跑到王府旧宅。
那里留着个门房看着宅子。
她用力拍门,好在门房认识她,叫她进了门。
栖身之处有了,怎么过日子呢?
她到府里转了一圈,大部分东西都搬走了。
只有些旧家什,不值钱的瓶子,暂时可以卖了换钱。
就算这样,也得偷偷摸摸的。
她找了套丫头扔在宅中不要的旧衣换上,到当铺卖了个瓶子,换了一串钱,买了米、菜,所余无几。
叹口气拿了吃的从角门回府。
光是起火,就难住了她,望了望院子,里头杂草丛生,她出门穿的是贵妇所穿软底绣鞋,压根不经踩,穿不了几次就会烂到露脚。
要清理院子,扫除宅中灰尘。
每日吃喝要自己打算。
柴烧完了怎么办?
更让她难过得是,这宅子颇大,只她一人安静得叫人难受。
仿佛被放逐一般。
夜来,不知名的鸟叫,虫鸣都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