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问问母亲父亲去了哪里,但欲言又止。
他也索性装作没有发现父亲的缺席,什么也没有问。
母亲自然也没有告诉杨浩宇他父亲去了哪里。
她自顾自地忙碌着为杨浩宇收拾检查行李。
她把一些装着杨浩宇喜欢吃的那些瓶瓶罐罐以及大袋小袋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使劲地往帆布包里塞。
一边塞还一边不停地叮嘱唠叨着。
她说你这会儿不要嫌重,到了学校,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以后,你想吃这些都要花钱买。况且有些东西你想买拿钱都买不到。
“穷家富路。能装得下就多带点!”
母亲说这些话时可能是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从此以后就真的要独自面对一切了,她便不停地偷偷抹眼泪。
那天早上,她的眼睛始终都是湿润的。
对于母亲的叮嘱,杨浩宇却几乎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他甚至都不理解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哭得那么伤心。
他满心只有去武汉上大学的喜悦,只有对未知生活的憧憬与向往以及急于去探索的期望。
他甚至还满不在乎地对他母亲说:“您老是哭什么?我只是去读书,又不是不回来了!一放假就回来了嘛!”
母亲极力掩饰地说我没哭,没哭。
又说,我哪里是哭,我是高兴哩!
只是你莫嫌妈啰嗦,儿行千里母担忧嘛!
一想到武汉那个地方隔家里这么远,一个熟人亲戚都没有,我儿一个人在那里该怎么办哟......
杨浩宇满不在乎地说,您就放心吧!我有好多穆青中学的同学都在武汉上学嘛!
再说,全国各地那么多的学生在武汉上学,而且大部分还都是从外省从更远的地方去的,他们都不怕我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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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便不再做声。
杨浩宇在母亲的催促下极不情愿地换好那装满了百元大钞的、铠甲一般的特种裤衩,套好衣服,沉闷地洗漱完毕,母亲又端上一大碗热腾腾的肉丝鸡蛋面。
满满的肉丝,卧着四五个荷包蛋。
杨浩宇说您把我当猪了吧?这么大一碗我吃得了吗?
他竟然还责怪着母亲。
母亲说,你就尽量多吃一点吧!一天的路程哩!吃了这一顿,下一顿还不知道在哪里解决呢!吃饱一点,免得饿。
说完后趁杨浩宇吃面的空档,又若有所思地从货架上拿了几双质量最好的厚袜子往杨浩宇那鼓囊囊的帆布包里塞。
说别看现在还热,马上就到冬天了。
多带几双袜子,免得再去花钱买。
冬天一定要穿厚点,寒从脚下起。
听说武汉的冬天刮风像刀子,千万莫生了冻疮……
已经出嫁的姐姐刚从三姓寨供销社家属院赶过来,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就笑着说:“妈,您干脆把商店都给他搬到武汉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