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刻名字一事可以让她慢慢地从中脱离。
一连两日,江流景并未有什么突兀的表现,就只是闷在营中,在旁人帮助下用左手低垂着头刻名字,偶尔秦聿文也会前来,陪伴着她。
一日傍晚,秦聿文在与司徒谟商谈时听到来禀,江流景已经将名字刻好,抱着盒子呆坐了许久,现在用了膳食已经歇下。
听着如常的禀报,秦聿文并未在意,在洗漱后准备歇息时突然心惊,穿着寝衣匆忙赶向江流景帐里,正巧遇见她将手朝竖起的刀尖劈下。
幸得他来得及将手握住,“你在做什么?”
他将她拉至眼前,再次看到了他在城门时所见,她没有一点好转,深陷其中,无法挣脱。
“你就为了那些杀人放火,害了望北整城百姓的人去伤害自己吗?你是不是还想一命还一命!”
“我只是想去掉脏污。”
她每次低头看到双手,粘稠感挥之不去,想着用自己的鲜血刷一层,总能替代了吧。
“所以你要废了自己双手,江流景你告诉我你在想些什么,你别怕,你不过是在保护自己,不要多想。”
“我没有。”江流景矢口否认,把手从他手中扯出,去拿丢远了的匕首。
“那你看着我,能将我看清吗?”
江流景错愕,他怎么知道她双眼看不清东西。
秦聿文将她右手固定,再次郑重地对她道:“不必自责,不必愧疚,皆非你之过,天命所为,哪怕不丧于你手也由大军踏平,更不必因此恐惧。”
“秦聿文,那可是人命,三条人命,就在我手中没了,我怎能不后怕,怎能心安理得的劝说自己,他们作恶多端,所以命不是命,杀了便杀了,那不可能,不可能……”
秦聿文先前无法理解她的想法,只是感觉到了她的恐惧,而此时倒是窥得一丝她如此痛苦的原因。
她尊重每一个生命,不分轻重贵贱。
看着秦聿文眼睛更加涣散,手中拿到匕首,要往自己胸口刺去,秦聿文瞳孔一缩,也顾不得她的伤处,将匕首打飞。
“你清醒点。”
江流景彻底陷入恐惧中,对外界无法感知。
秦聿文也悔了,只要来早一柱香,她就不必面对,亦或是在沥川,他没将她弄丢。
他忽地低头,江流景惊讶回神。
他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