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飞溅在脸,不是温热的,是烫的,仿佛要将她的脸烫穿,每个被她杀的人,死前都是惊恐模样,她以为她没看见,但每一张脸,仿佛烙印在她脑海,无时无刻不提醒她,她杀了人,她杀的人死前是何种模样。
本已经压制住的,驿站、猎场的血流成河、火光冲天、尸体遍布的恐怖景象,现在对她一拥而上,要将她拉入深渊。
“江流景,看着我。”秦聿文避开她的右肩,侧身抱着她,让她抬头看向他。
江流景双眸涣散,看了许久都不能看清楚秦聿文的轮廓,“我看不清”,她想抬手去找找他,可是手动不,药效过了,剧烈地疼痛让她不得不蜷缩起来。
江流景痛得翻倒在地,双目紧闭,秦聿文将她抱起,唤道。
“思宁。”
“属下明白。”思宁明白他的意思,拱手回禀。
秦聿文将江流景轻放在马背,继而自己翻身上马,正欲夹马腹,胸腹衣衫被拉扯,江流景不知何时睁开眼看着他。
“白鸾在离这最近花楼地下隔间,还有那孩子的父母,离这不远,院中晾有药材,男的左腿小腿缺失,妇人特征不多,会用布条绑发,以及倒在我身边的那名女子……”江流景粗喘气,语句断断续续的,明明伤在肩头,却有些呼吸不上来,无法顺畅说话。
她没说完,秦聿文却迅速明白他想说些什么,将话原样传至思宁,并命他将人带回营,随即立马挥鞭离去。
若江流景此时能睁眼看看他,她会发现,秦聿文专心于前路,气势凌人,却满目心疼。
他进城看见她的那一刻,心骤然攥紧,她执剑在手,鲜血浸染,身后火舌窜起,似要将她吞没,两眼相望,尽是空洞。
将她抱入怀中,发丝扬起扫在脸侧,他才稍微安定些,她还在。
“请三皇子将人控制住了,勿让她乱动。”言太医嘱咐道,手下一重,江流景痛哼出声,不自觉咬唇。
秦聿文将她嘴唇从齿间拿出,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言太医弟子递到一半的咬棍放回药箱。
江流景最后仍是被痛晕了过去,秦聿文仔细着将她放下,盖好被子。
言太医低垂着头,不去看他们,“她身子亏损过重,肩上多次受伤,日后用手难免不利,臣所备之药物不足以治疗,还需快些寻得所需药物。”
“你将所需告知杜将军,他会派人去寻。”
言太医回禀后退出,余光看到秦聿文俯身,他只做没看见。
他被调去三皇子宫里多时,对于他的性情也算有所了解,此刻的三皇子,情绪亦处于不稳定。
“找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