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玥下意识地怀疑是宇文朗设了什么局,却见他也一脸懵逼,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薜桐自来到这殿中就一直当个小透明,默默围观偶像给皇上诊病,这会见状也急了,上前说道:
“陛下息怒!您的病还得靠嬴王妃医治,关不得啊!”
已有侍卫听到声音冲了进来,眼看着就奔黎清玥而来。
端木芊芊眸色一厉,拦在面前怒斥道:
“放肆!我家主子是梁国嬴王妃,又刚刚救了你们北苍皇帝,难道这就是北苍的待客之道吗!”
几个侍卫被她的气势所摄,又听到“梁国嬴王妃”几个字,纷纷站在原地,一时不敢贸然上前。
宇文成毅也被这话吼得微微一愣,情绪稍稍稳了些。
宇文朗终于回过神来,赶紧说:
“父皇,嬴王妃是初次来咱们北苍,您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到她,是不是认错人了?”
宇文成毅又仔细看了黎清玥几眼,脸上阴晴不定。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声清喝:
“这是怎么了?父皇没事吧?都给我让开!”
话音落下,一个杏黄色衣裙的少女匆匆跑进来,直奔皇上卧榻,看见已经坐起来的宇文成毅就一脸惊喜地叫道:
“父皇!您终于醒了!菡儿担心死了!”
她身后又快步走来一个浅绿衣裙的少女,长得跟她几乎一模一样,举手投足却更沉静内敛。
绿裙的少女,走到床前盈盈一拜:
“儿臣见过父皇。”
黎清玥回忆着宇文皇族的资料,明白这两位少女就是七公主和八公主,一对双生子,宇文蕙和宇文菡。
两个公主身后,宇文焱和宇文琮也走了进来,看到皇上,面露喜色快步上前请安。
本来挺宽敞的寝殿内一下子就拥挤了不少。
宇文成毅之前刚刚醒过来许是还有些糊涂,这么一折腾脑子倒是彻底清醒了,收敛了神色淡淡地应了声,瞧了一眼何公公。
何公公当即意会,冲一众侍卫挥了挥手,说道:
“都下去吧,没你们的事儿了。”
说着他笑呵呵地转向黎清玥:
“陛下刚刚是有些魇着了,嬴王妃莫要见怪。”
黎清玥垂眸颔首:
“无碍,陛下久病初愈,一时梦魇也是有的,稍后我开个安神的方子便好。”
她心头却警惕起来,这老皇帝刚刚看自己那眼神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会儿又完全看不出端倪,这显然不是一句梦魇就能糊弄过去的。
现在再回想起何公公第一眼见她时的异样,很明显跟老皇帝的表现相互印证了。
果然跟皇族扯上关系就是一堆麻烦事儿,还是趁早脱身的好。
她正在琢磨,宇文焱略带惊讶的声音响起来:
“原来嬴王妃已到了矅京?如此说来,嬴王殿下可是已醒了?”
黎清玥收回思绪,心知这人故意这么说,分明是在暗示她说嬴王受不得颠簸是在骗他。
一边的宇文琮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小眼神幽幽地看着她,似在控诉她不告而别。
黎清玥稳了稳心神,毫不尴尬地朝宇文焱微微一笑,面不改色地说:
“谢殿下关心,夫君尚未醒,还在绥阳休养,我来矅京是想寻些药材,碰巧遇到了贤王殿下,受他所邀来给陛下诊治。”
宇文焱不由得看向宇文朗,若有所思。
后者垂眸压下了眼底的一丝得意,朝黎清玥微微点了点头。
黎清玥也不等宇文焱再说什么,直接顺着话茬转向宇文成毅,大大方方地说道:
“陛下已无大碍,我还得快些赶回去给夫君医治,便不多留了。”
刚刚在老皇帝想抓她时,她就已悄悄往那盆子里洒了药粉,所有蛊虫已化得无影无踪只剩一盆黝青的水。
她也不打算说明蛊虫的事了,有谁想害这老皇帝,关她什么事?
能早走一刻是一刻。
宇文成毅听到她要离开,眸色微动,忽地露出一脸慈祥的笑来:
“嬴王妃妙手回春大功一件,今日天色已晚,若就这么让你走了倒显得朕待客不周,不如留下来歇一夜,让朕这几个儿女替朕办个答谢宴,明日一早朕派人送你回去,如何?”
黎清玥心头冷笑,她都把夫君需要诊治搬出来当借口,老皇帝还要留她,能有什么好事?
然而她表面丝毫不显,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意道:
“陛下客气了,明日再走也好,只是实不相瞒,清玥最近受了些伤,这会儿乏累得很,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歇息,答谢宴还是不必了。”
宇文成毅见她答应留下来,当下也不再说什么便点了头。
黎清玥和端木芊芊退了出去,由何公公领着去住处。
宇文朗原本有心陪同,却又觉得宇文焱跟嬴王妃相识,他一离开这人说不定要抢了功劳,终究还是没动。
薜桐跟着她出了房间,走出一段才长出一口气道:
“刚刚真是吓死我了,还好陛下只是梦魇……嬴王妃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