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榆没有由来地觉得他是在看自己。
这一想法刚从脑海里冒出来,他的视角便又切换了——他回到了身体里,目光偏转,正正好好地和坐在末尾的那人对上眼。
那人的面容模糊成一团,时榆看不清晰,却清楚地知道他们的视线交汇上了。好半天后,时榆忽地站起身走向了那人。那人也站了起来,像特地等着时榆过来。随后两人朝房间外走去。步子刚一踏出门,周围景物天旋地转,时榆又回到了那楼梯上,身穿军绿色制服的人不知所踪。
后面便是楼梯上反反复复的死亡了,时榆不需要再回忆了。
真是无厘头的梦。时榆自嘲地笑了一声。
先是不清楚这药是哪来,知道吃了会死为什么还要吃,再是那些个人,脸根本就一个都看不清,房间也很陌生,完全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也不知道能不能对他的病起点治疗作用。
时榆叹了口气,把丢到边上的手机抓回来,打开了备忘录,开始用他贫瘠的语言功底尽力把他做过的梦都记录下来。
事实证明码字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场景在脑子里纤毫毕现,但是想要用合适且直观的语言把它表达出来真的很难。更何况有些细节已经模糊不清了,时榆费劲巴拉和文字作斗争的同时还得拼了老命去回想曾经的梦境。码到最后,他都觉得自己的脑子和手已经要分家了,各过各的,再也不搭伙儿了。
好不容易整理完一部分,时榆小心翼翼地抻胳膊伸腿给自己稍微放松放松。抬眼望向窗外时,他才发现雪已经停了,外边的雪在灯光下反着光,看着有种安定人心的静谧。
搭在肚子上的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时榆懒散地捏起来看:对方发过来的是一张图,上边是夜间的雪景。光线很暗,只能模糊地分辨出几棵树冠上压满了雪的树。
发消息的人时榆给的备注是个很随便的句号。图片发来以后过了快有一分多钟对面又跟来一条消息,把时榆扣出来的问号堵在了打字框里。
——看不到日出了。交换吧,明天你起早一点,见到日出的时候也拍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