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然是因们用的织机与众不同,周小娘子因夫家的关系,算是见识广阔的,不像是很多女眷只知道纺纱织布,她知晓从采棉、梳棉、弹棉、纺纱、浆线、染线、晒线等一系列工序各自的细节,唯有如此才能帮着公婆在外收棉线,买活军这的棉花许多都是从外头买回的籽棉,算是省了采棉这一步,随后——从梳棉开始,用的便是新式的机器,效率比从前高了何止三四辈!更不说们用的横式纺纱机了!
这横式纺纱机,一台机器便相当于老家的五个织工,那么哪怕给这个纺纱工的工钱开原本的两倍,也是省了三个人的钱,这是何等的便利?何等的可怕?而织布机更可怕,这的织布机是用飞梭的——这飞梭节省了多少人力,又是多么的快捷?一个人一天织不出五匹布那都算是笨的了!
一个横放,一个飞梭,刹那间便把原的本打了!人工上真正节省了太多
!哪怕一钱半一匹布,纺织厂照样是赚得盆满钵满,们的布每天织造出,立刻就被运走了,用厂长的话说,许多都运到了邻省去,哪怕加了运费,两钱半一匹也是稳稳的赚钱。
这意味着么,以周小娘子现的学识和职位,只能模模糊糊感受,而不是完整描述出,但她能想到的变化便已有很多了——棉布既然如此便宜,那么农家也就不必了省钱自己织布了,能把精力省做别的活,布直接买就可以了。因农家都还是老式织布机,也没有横式纺纱机(便有也用不上),效率是完全无法和纺织厂相比的,算还不如买布划算。因此这布匹在本的销量也会比以前高,而织工的收入也高了……这便是政治课上说的,‘生产力的改进’。
她生产力的概念还不是太清楚,不过若以这个标准说,买活军这的生产力当然是高的,而且要比外面高得多,所以这的力非常的丰富,么东西都和外头不同。
周小娘子现在隐约相信她自己也能把两个孩子带了,她是很有上扫盲班的动力的,而且自信手脚灵便,转正式工之后,一日赚五文也不是问题,到那时她的收入将会宽绰得多。
她而且还很有上初级班的动力,初级班毕业之后,她便有考管理岗的资格了,到底说也管过织场,哪怕是个小组长,是个会计,不必在织机跟前做活,收入也有个四文起,省力是省力得多了,班后或许便还有精力给两个孩子做饭。
从老家到买活军这已经三个月了,天气逐渐热了起,周小娘子曾剃光的头发也慢慢长了寸头,她很快或许便可以不戴义髻了——这是她虽然经济紧张但还是坚持买了的东西。日子似乎渐渐好了起,在这她不必担心被宗族觊觎家产,觊觎着自身的那一点可怜的姿『色』,在买活军这,单身女娘——不论是不是寡『妇』,有没有带着孩子,外出做工也不会惹么闲言碎语。她时常能留意到有流氓被抓去彬山发配奴的公告,在这,凡是循规蹈矩、老实做活的人,似乎都能受到买活军的保护。
若那些作恶的人,不管背后有么宗族,又是么面人家的子弟,也会毫不留情被送去彬山,甚至连累得一整个家族都因此被扣了最重要的‘政审分’——哪怕就是买活军的嫡系,都不会有任何的宽待!
临城县的黄榜上就曾贴出过榜文,很详尽讲述了在许县发生的案件:出身彬山的买活军兵丁甲收受了商户的贿赂,帮助们在争端中出了伪证,而这件事又被买活军的兵丁乙揭发,于是兵丁甲和商户一起被发往许县煤矿奴,兵丁乙得了加分,兵丁甲的家人却倒霉因此被扣了政审分。
这些榜文传递出的信息,令本人心惊畏惧,却让周小娘子这些外户由衷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安心,像她们这样没有依靠的人,吏治越是清明,便越能安居乐业,周小娘子已逐渐相信了她可以外出做工也不会惹闲话——当所有女人都外出做工的时候,便反倒是那些留在家的女人会被说闲话,这是她在到这之前从没想过的一种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