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徐弦月亦是身受牵累,此话他不能说出口,平白惹她伤心难过。
徐弦月轻声念着:“不过,瞧他那副视人命如草芥的做派,倒也说得通……”
秦越川沉声道:“只要我们寻到了王妃想要的,该是有机会能解脱‘束缚’的。”
徐弦月不再说话,走到主屋门前,推门之际,一把黄铜锁捆缚门环之上,徐弦月点了点门锁,默契闪身一旁,秦越川拔出剑刃,不需用多少力气,只一下,锁环拦腰截断。
以手相接,将残损截断的铜锁握于掌中,没有发出半分声响。
门扉打开,一股子阴冷寒气直冲门面。
徐弦月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似药非药,似香非香的古怪味道,徐弦月抽了抽鼻子,猜测着或许也是用于保存此处的身体长期完好。
冬末的夜本就余寒未散,徐弦月打眼就看见了屋内排放着折射凛凛冷光的冰床。
二人重新轻声掩上屋门,举着火折,细细探查屋内景象。
直白的说,此处就是一个“停尸间”。
这间屋子,去除了所有不必要隔断墙体,连同两侧耳房一并打通门洞,显得极广极深。
诸多身躯,俱是并列躺在一块块巨型寒冰床上,男女老少,错杂排列,毫无规律,瞧着就是随手一扔。
身下的冰床大概也只是起到一个延缓腐败的作用。
徐弦月一时间竟也分不清那阴森寒气,是来自冰块还是“尸体。”
徐弦月默默点数着数量,大概有五十具之多。
便是排除男子身躯仅是女子大概也有三十具左右,男子女子身躯掺杂并排,光线黯淡,如此紧迫的时间若要一一细辨认还不知道要寻到什么时候。
徐弦月做了个决定,对着众多身躯,不知同谁说道:“我暂时将身子让于你,你迅速找到你的身躯,今夜我便带走。”
秦越川立在她的身侧,拧着眉峰听着她的字字句句。
徐弦月扭头冲他笑道:“玄三,你不必害怕,一会,我可能会换一副‘面貌’,不过无碍,‘她’不懂拳脚,一切,暂且全由你看顾。”
秦越川眉心锁的更紧,紧了紧五指,半晌方才从喉间挤出了一个低哑的单字音节:“……好。”
他眼看着徐弦月慢慢闭上眼睛,顷刻间,身子骤然像是抽去了所有力气与生机,如一朵脱水迅速枯败的花朵,软软向后仰面倒去。
秦越川的呼吸,仿佛随着她的生机,一同被尽数抽去。
惶急倾身将她拥在怀里,稳着她的身形,轻颤着手指,一点一点,慢慢靠近她的鼻端。
却也不待他感受她的鼻息,徐弦月重新掀开纤羽长睫,明明还是那双眼睛,素日温和清澈的瞳眸之中,掺杂了一丝不可名状地阴柔诡媚,抬眼朝他看来的时候,没有春风和煦嫣然笑意,只有无情冰冷的憎恶与厌弃。
她用力推了一把他的胸口,用着最熟悉的声音,冷冷念了一句:
“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