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之时,小蝉伏跪在她的脚下,泪眼婆娑求她宽恕。
宽恕?
又发生什么了?
“小蝉?怎么了?”
徐弦月扶她起身,柔声问询。
小蝉对于徐弦月的态度转变,同方才相较,简直是判若两人。
她与小舒服侍徐弦月这么些年,从未见过她如此狠厉的一面。
向来一颦一笑若碧湖春水,永远是那么温温柔柔,暖人心田的徐弦月,方才,只是因着小舒只是多追问了几句闲话,便被徐弦月恼怒掌掴,险些将热茶也泼在小舒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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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了小蝉手眼迅疾,扯了小舒一把,这才免于一难,如若不然,小舒的脸怕是要毁了。
听着小蝉怯怯替小舒讨饶,徐弦月面如土色,心口淤堵得厉害,她不曾想过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她只是吩咐过小舒于她妆容浓颜的时候聊一些过往的事,试探一二,却不想竟是激了另一个“自己”如此大的反响。
瞧着自己一身明丽红裳,徐弦月坐回椅上,缓和了片刻,这才抬眸,看向含泪轻颤,凑堆侍立一旁的小舒小蝉,有心想要安抚几句,却不知从何开口。
徐弦月重新垂了眼睫:“是我吓到你们了……”
“非我有心,我恐怕是患了病症,所以才有些失控。”
她想了想,仍是觉得不够稳妥,又道:“不如我先送你们出府,你们近日离我远些……”
小舒小蝉立时上前,似是比方才更委屈,语带哭腔:“王妃要赶我们走?”
徐弦月扯过拉过小舒的胳膊,撩起袖口,翻看了小舒的五指,手腕,又检查了她的面颊脖颈等皮肤裸露的地方,仍有小面积点状泼溅红痕。
她叹息一声,取出药膏替小舒涂在红肿处,一边涂一边道:
“不是赶你们走。”
“你们已是跟了我许多年,同我最是亲密,我近来大抵因‘病’,情绪不稳,也许不知哪一日就会伤了你们,或许我可以送你们出府避避风头,待我……”
小舒回握着徐弦月的手,头摇得像拨浪鼓:“王妃,我们晓得的,这事不是出自王妃本心,我们不走。”
小蝉亦是点头:“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是最了解王妃的,偌大的王府,其实拢共算起来,王妃身边贴心的人除了我们两个也没有旁人了,这种时候,王爷也不在,若是有难,该是我们同王妃守望相助,一起解决的。”
小舒抹了抹眼角又道:“今日也是我的错,瞧着王妃的脸,便是想着再如何的,王妃都是纵着我们的,今日言行确实不妥……”
徐弦月淡笑:“我确实纵着你们,非必要时期,我喜欢你们在我身边轻松热闹一些的。”
徐弦月渐渐敛了笑容,微微肃了神色:“只是近来你们怕是要警醒些了……”
小舒小蝉点头应是,应承她日后会小心。
“既是你们不愿离开,我近来异常,帮我留意一二,异常之时的我有何举动,你二人自保为主,不到万不得已无需阻拦,悄悄帮我记下即可,可懂了?”
“嗯,我们晓得了,王妃。”
“那你们先出去,待会无论听见什么,没有我的呼唤,千万不可进来。”
小舒小蝉迟疑片刻,仍是点头答应了。
徐弦月待二人出了房间,确认将门窗掩好,似是做了某个决定,目光决然随手从妆奁里取了一柄尖利金钗,握于掌心。
凝着镜中面无表情的自己,念了一句:
“出来。”
空荡的房间唯她一人,寂无回响。
许久无音,她又道:“我知道你在我身体里,方才清醒之际,我听见你的声音了。”
“藏头露尾,既是你不愿显现,我亦不愿受制于人,那便同归于尽好了。”
徐弦月握着簪柄,作势朝自己的腕脉划去,千钧一发之际,徐弦月的手恍若受到强大阻力,尖利簪端被迫悬停在即将与肌肤相触的一指之距。
徐弦月骇然,聚眉咬唇,倾尽全力尝试挣扎,却发觉,竟是一时半刻挣脱不得。
有一股无形庞然之力,极力阻拦她的自伤举动。
与此同时,另有一道声音响彻脑海。
阴柔鬼魅,萦绕不绝,渺若虚无,唯她一人听得见。
徐弦月只听得那声音幽幽荡荡念着她的名字:
[徐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