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远山又道:“爹爹此生行商,唯求你与你娘亲安好。爹爹身无官职,无家族牵累,豁得出去,若你到了那边,若是受了委屈,尽可回来,爹爹永远站在你这边。”
“爹爹便是势弱,敌不过他们,可也会拼命保护我的月月不受欺辱。”
徐远山想不出什么委婉措辞表达,干脆直白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在爹爹这里没有什么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娘走了,爹爹就你一个宝贝,只要你还是爹爹的闺女,要想回来,随时都可以。”
“不过容王自有保证,我瞧他诚意十足,这些天,他对月月确实没得说。但是皇家险恶,月月还是要多多小心才是。”
徐弦月动容,忍着流泪的冲动:“我知道的,爹爹。”
“月月便是嫁了人,爹爹都是最重要的。”
徐弦月忆及梦中前世,那时爹爹却早已离去,连这番话都不曾有机会对她说过,今时今日,何其珍贵。
徐远山瞧着那与阿念七分像的清丽面容,又忍不住道:“若是你娘亲知晓,定然也是高兴的。”
*
晚间的时候,徐弦月坐在床榻,盯着那两个存放嫁衣的木箱,恍惚觉得很不真切。
这段日子历经的种种,如梦一般,直至今时今日,孤影独坐的时候,禁不住细细思量,眼下的这一切,是否是真实发生的。
徐弦月将五指伸到面前,迎着烛光分开又并拢,指缝的柔光,随着她的动作凝滞又流泄。
她喃喃着:“该不是又陷入另一场梦境中吧……”
因为太过美好,致使她甘于沉溺,不愿醒来。
身侧骤然响起一道低柔男音:
“月月在想什么?”
徐弦月惊得一激灵,定睛细看,拍了拍胸口:
“秦越川,你怎么突然来了。”
这个时候,往日该是休息的时辰了。
秦越川与她并坐在榻边,自然地伸手揽过她的腰身,扣在怀中。
他垂首与她的面颊相贴,脸埋在她的颈窝处,声音委屈,似是怨诉:
“我睡不着,我想月月。”
大婚前夕,依照规矩,为避免冲喜,新婚男女双方是不得相见的。
秦越川自是依从,白日里忙忙碌碌无甚感觉。
只到了夜间,每每当他回到院落,躺在榻上的时候,总是恍惚辨不清当下到底是前世,亦或是重来的一生。
他只有一条简单的区分要素,有月月的是今生,无月月的是前世。
他近来已是习惯了同她相拥而眠,唯有嗅着她的暖甜气息才得以安然入睡。
眼下垂幔软帐,玲珑香薰俱是她留下的痕迹,却唯独不见她的身影。
辗转反侧仍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强烈悸动:
他想她。
想见她。
所以,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