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就坐落在城中，这般大的动静，自然不会无人知晓。

但世家之争，连城主府都不会多管，何况常人，人们唯恐避之不及，自然不会有人胆大跑来看热闹。

可今日的姜家不是以前的姜家。

如今的姜家是戴罪之身，城主府还指望其顶罪呢，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赫连尺本在府中踌躇，该如何面对皇子殿下的怒火，这时城中的巨响惊动了他。

“嗯？”

一股强大的神识涌出，顷刻间向声音的发源地扩散，很快，赫连尺豁然睁开眼睛，嘴角挂上一抹诡笑。

……

这股强大的神识，姜武和濒死的姜天厉都感受到了。

雨夜中，姜武手持大戟，立在姜天厉跟前，准备了结他的性命。冷雨拍打在他脸上，渐渐浸湿他的衣襟。顺着雨水，有鲜血滴落，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声音很轻。

“姜武，你被发现了……”

姜天厉嘴唇蠕动，轻声说着，但因为嘴里在汩汩冒血，后半句被卡在了喉咙里。

姜武原以为他要说一些‘你死定了’的狠话，正有些不屑，没想到姜天厉的后半句却让他愣住了。

“快走！”

姜天厉迸发最后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大喊。

姜武瞳孔放大，不敢想象自己的耳朵，一个背弃姜家的罪人，一个要杀他的人，居然叫他快走。

“为什么？”姜武眼中充血，一只手紧握着拳头，问出这个问题。

姜天厉望向夜空，双眸无神而凄凉，轻声道：“因为……我们都姓姜。姜武，我这一脉灭亡了，但你们还活着……记住，不要死在这里，要将我姜家发扬光大，要让我姜氏一族……永远昌盛。”

姜武愣愣地站在原地，呆住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生前争名争利，临了比谁都通透。

若是今天将死在这里的是姜武，他不会有此心，可要死的是他，一切都湮灭了，世间仅有一道选择。

姜家不能灭，必须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