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人在东穆国内声望颇高,如今又是太子的几位先生之一,能够教太子读书自然是文人中的翘楚。
可不知道是不是姜春山刻意为之,明明在王公大臣敬酒之时便可上前向太后敬酒的姜春山,却偏偏要将自己排在最后这群人中。
按理说,身为当朝太傅是有官职在身的,但姜春山偏偏要以文人自居。
说什么自己首先是个文人,其次才是官员,所以愿意自降身份与这些民间的文人学士一同向太后敬酒。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就是想借此机会来挤兑陆修文。
因为有了他在,这群人敬酒的排序便只能从他开始,因为他才是整个东穆国声望最高的文人。
如此一来,他就等于是在明里暗里踩了陆修文一脚。
虽然陆修文本人并不计较此事,可终究有人是看不顺眼的,为此私下里也没少嘀咕,却无人敢公开质疑。
大家都知道得罪姜春山就等于是得罪了整个东穆国的文坛,再想要在东穆国立足就很困难了。
也只有陆修文这样性情坚韧之人才能一直坚持到现在,甚至还得到了百里野林和太子百里佳木的器重。
如今他做了太子的先生,也是让姜春山一直都感觉如鲠在喉一般的事情。
说起来姜春山也真是够小心眼的,就因为当年与白鼎公的辩论落得惨败,这些年但凡是与白鼎公有关之人他都会寻机刁难,以作报复。
陆修文是白鼎公的门生,也因此成了他的眼中钉。
陆修文教太子读书之事若不是因为太子百里佳木自己的要求,又得到了圣上百里野林的允准,他早就想办法将陆修文赶走了,又怎么会允许他留在太子身边教书呢?
说到这敬酒环节,姜春山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因为不管何人上前敬酒都要准备一段贺词,在敬酒之时向太后表达自己的敬意。
这贺词形式各异,可以说一些吉祥之言,也可以表表忠心,说白了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极尽阿谀奉承之事。
当然了,在这样的日子里说些吉祥话,奉承太后和百里野林几句倒也谈不上是拍马屁。
不过光是听一些直白的吉祥话,时间久了,次数多了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些乏味。
于是便有人开始在这贺词上进行创新,首先做这件事,也是做这件事最多的便是那些文人学士。
他们常常会在寿宴之上或是朗诵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诗文,或是为了展现自己的才华即兴创作诗文。
久而久之,其他人也就跟着效仿起来,渐渐地这寿宴上献诗之事也蔚然成风。
既然有人作诗,那么作得好与不好自然要有一个评判的标准,姜春山身为东穆国文人之首自然而然也就被推举为评判之人。
可自古有言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人之间的评判主要靠的还是个人主观意识,这就难免会有所偏颇。
这里面若是再夹带一些个人恩怨,那就更谈不上公正可言了。
所以往年在敬酒之时,陆修文都始终是不露圭角,藏巧于拙,从不会公开在众人面前显示自己的才华。
面对着姜春山他更是要避其锋芒,只要自己不作诗,姜春山便无法借机向自己发难。
但尽管如此,姜春山却依旧不肯放过陆修文,每一次都借机贬低陆修文徒有虚名却无实才。
更是诟病陆修文不肯作诗有失文人之礼,对皇家有不敬之嫌,搞得陆修文每次都要百般解释。
都是靠百里佳木从中调和,这才勉强算是平安无事。
此次太后寿宴,所有人都知道姜春山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必定又会趁机刁难陆修文。
前面敬酒、献贺词都十分顺利,到了各国使臣敬酒之时,邵曦和白锦卿也并未借机展示才华。
用邵曦的话讲,不就是给个老太太敬酒吗?何必费那么多的心思?说几句好听的哄得太后开心便是了,实在没必要绞尽脑汁。
反正他们又不是东穆国人,做得再多再好也毫无意义,顺利地将为太后贺寿之事完成,办好这趟差事返回景元帝国才是他们该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