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啥事儿你喊人就行。”
他与迟铁都是职业性的直觉。
换句话说就是会看人。
打从第一次看到姚富贵,他们就差不多清楚他是个啥人了。
所以谁都挺松弛。
姚海棠没再耽误,其实她心里明白姚富贵为什么要见她。
她也明白今天她不是为了自己来的,而是为了那个已经死在山坡底下的“姚海棠”来的。
关着姚富贵的房间还算干净整洁,虽然肯定谈不上啥条件。
但旁人的态度却还是明显区分。
犯法也分三六九等。
他这种情况严格来说也算是无可厚非、可以理解。
虽然姚富贵自己并不这么觉得。
姚海棠刚反手关上门,便觉这个小小的房间中充斥着强烈的晦暗和愧疚感。
人的心念或是情绪过于强烈的时候,的确是会影响到周身磁场,而让旁人清晰体会到的。
姚富贵烧得很高,这样的天气屋子里只有一扇小床,令他早就湿透衣襟。
如同溺水之人一般,侧身蜷缩在那个小小的木板床上,急促地喘息。
但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姚平贵就像是被触碰到了某个开关似的,他骤然睁开眼,猛地起身——
“诶你,”姚海棠见他坐一下儿都没坐起来,赶紧过去,“你别起这么猛。”
“... ...不碍事儿。”姚富贵苦笑着摆摆手,“坐吧。”
他捂着脑门儿缓了一会儿,随后靠墙坐起。
姚海棠稍微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确定他不会昏过去才将旁边的椅子往前扥了扥,坐下了。
她知道自己不用说话。
他想说的话太多。
但自己是个外人。
他想说的话,并不是想跟她说的,却又不得不对她说。
姚富贵看着姚海棠,他双眼被高温熏得赤红且浑浊。
死死地盯着姚海棠看的时候,那股浓重的悲凉和绝望令姚海棠心里难受。
憋得慌。
感情丰富的人从来吃亏,也从来容易被旁人的情绪所影响。
“我妹子没了,是吧。”姚富贵像是在问姚海棠,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地耷拉下头。
吭哧吭哧地喘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