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脸汉子也不插话,坐在一旁看后续如何发展。
于曦眼珠一转,接着说道:“方才听贤弟自称是范阳卢氏之后,先祖可是被赞誉为‘士之楷模,国之桢干’……汉末三杰之一,后世配享孔庙的经学大儒,卢植卢子干?”
如今唯一能让卢谷自耀的也只有曾经显赫的家世了。这一通“士之楷模,国之桢干”,直说到心坎里去,夸得他飘飘欲仙,夸得他心潮澎湃,夸得他骨软筋酥,大脑就好像全力奔跑的骏马,正疯狂地释放快乐物质。
卢谷全身也不疼了,挺直了腰板,一脸自豪道:“不错,正是我范阳卢氏之祖。”
“想不到竟在这幽州城中得见子干公后人!”于曦一脸惊讶,起身施礼道。
“我家出自范阳卢氏北祖四房的一小支,”卢谷面露惭愧之色道,“只可惜我们范阳卢氏已大不如前,我这不肖子孙也是空有志向,却不知该如何重振祖业,恢复范阳卢氏的昔日荣光。”
于曦听罢心中冷笑连连,都什么年代了还白日做梦,抱着门阀的身份不忘。
可他嘴上却劝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想那姜太公武略超群,却也只得钓于渭水,七十有二才出山辅佐文王。后世赞誉张子房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可遇刘邦前不过一介布衣。正所谓蛟龙未遇,潜于鱼鳖之间,时也运也罢了,贤弟还年轻,不必争一时长短,厚积薄发定能一展凌云之志。”
听罢于曦的一番话,卢谷心中豁然开朗,突然有了“高山流水遇知音”之感,这辈子好像第一次遇到一个“知我懂我”的人!
眼前的于曦已不仅仅是他的恩人,更像是他人生路上的一盏明灯,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卢谷只恨相见甚晚。
于曦接着道:“愚兄痴长几岁,说的啰嗦了,贤弟可别见怪。”
卢谷的眼眶有些发红,点头道:“哪里,兄长教训的是!是我太急躁了。”
于曦心中暗笑:这读书人的通病,恃才傲物,各个自觉怀才不遇,生不逢时,对世间的种种皆有不满。
他见情绪酝酿的差不多了,说道:“愚兄当年也走过不少弯路,说来惭愧,贤弟可听过万忸于氏?”
“可是那山东于氏,后随鲜卑改姓万忸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