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春时见此,也忍不住掉眼泪,胡家那边送来的聘礼是泻露的,她自己也备了十几抬的嫁妆,拢共下来三四十抬,并不输给其他人家,另外又添了几百两银子给她压箱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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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我不能要。”泻露含着泪将东西推了过去,“我跟着姑娘身边这么多年,您有什么我就跟着有什么,没吃过苦没受过累,您对我已经是恩重如山了,我不能再要这些。”
“哪有新娘子不要压箱底的道理,你照顾我这么多年,我叫你一声姐姐,难道连这点银子都不给吗?”祝春时拉着她坐在身侧,想起当日她出嫁时太太和姨娘的话,也说了同样的话:“胡家说起来千好万好,但究竟好不好要你自己去过日子去感受,你拿着也让我心安,日后不至于手里没钱,做什么都捉襟见肘。”
“我已经拿了姑娘这么多的东西,我——”
“也不单给你,圆荷春容她们日后出嫁也是一样的份子,你若是不要,她们日后也不好意思拿。”祝春时低声同她说道。
胡家家财万贯,泻露日后必然是吃穿不愁,但谁知道圆荷她们的归宿如何,说不得就要靠这些银子过日子,她如今不拿,以后别人也不好意思厚脸皮收。
泻露一顿,推拒的手软了下来,祝春时顺势将那几张银票塞进她袖子里。
“好了,后日就要出嫁了,可别再哭了,否则到时候新郎官接回去个红眼睛的新娘,怕是还要回来找我麻烦呢。”
泻露擦干净眼泪,“他才不敢。”
祝春时听她言谈间与胡三颇为亲近,想来感情极好,心里也有些熨帖。俞逖如今虽还没接到朝廷的任职文书,但看俞大老爷送来信上所言,他们回去也就在这两三个月的工夫,日后就只有泻露一个人在德安府,她鞭长莫及,不能时时照看,胡三体贴些她也就放心些。
日出月落,很快就到了泻露成婚那日,祝春时原想请个府城儿女双全的全福太太来给她梳头,但被泻露拒绝,而是请她替自己梳头。
祝春时犹豫了片刻,俞逖在旁边听见也跟着劝了句:“你来也好,最希望她过得好的人必然是你,谁来都没有你的那份心。”
俞逖虽不大理解她们主仆之间的感情,但就冲泻露是祝春时的贴身丫鬟,事事为她着想这点,他也只会赞同祝春时的种种做法。不是没有好事的人来他面前说嘴,什么一介奴仆从通判府出嫁,未免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只是都被他吩咐连江轰了出去,没让她们听到一星半点。
见俞逖也这么说,祝春时笑盈盈的点头,还特地找魏太太任太太请教了一番,等到成婚那日,她果真在圆荷等人的协助下给她梳头添妆,只是描眉等精细活换了圆荷上手。
春容巧莺等人围成一团齐刷刷的看着她,连莹莹琼枝她们几个小的也凑了过来,个个都笑中带泪,听着外面的鞭炮声和说话声,也纷纷开口打趣。
祝春时看着满目的红彩,一时之间也有些恍惚,随着胡三催妆推门,在暮色和晚霞中将泻露一步步带走,圆荷她们也跟着出去看热闹,维持了一整日的笑脸才忍不住掉下眼泪。
“我们也出去看看吧。”俞逖环住她的肩头轻声道:“你要是实在舍不得,到时候我想个法子,让他们夫妻跟着我们一道回京。”
祝春时吸了吸鼻子,摇摇头,“你别乱来,各有各的路要走,我哪能把她一辈子拘在我身边,对她不好,对我也不好。”
“谁让你哭得这么伤心,我满脑子都是怎么把你哄开心,想不起别的了。”俞逖扯了她腰间的藕荷色汗巾给她擦眼泪,叹着气道:“眼下只走了泻露一个,来日圆荷她们也出嫁了,那时你要怎么办呢。”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向门口,地上散布炮竹的红纸,只见红轿停在那里,泻露刚坐上去,就准备掀开轿帘,被甄官媒叠声叫了几句祖宗,忙哄着她放下来,朝着前面的轿夫高喊起轿。
原本还有泼水环节,意味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一来泻露不是祝春时和俞逖的女儿,二来祝春时也不爱听这种话,泻露不论嫁不嫁都是她身边的人,不必做什么泼出去的水,因为这环节便让她给撤了。
看着胡三骑着马欢天喜地的将花轿带走,祝春时靠在俞逖身上,低声道:“虽说应该高兴,但我心里真是不得劲,闷闷的。”
俞逖失笑,“今时今日你都如此舍不得了,来日要是我们有女儿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