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小摊多是周围的邻居光顾,偶尔来个外人也是在附近做工的,夫人穿戴富贵,还带着两个丫鬟,来过一次自然印象深刻。”
祝春时抿唇一笑,“嫂子家的东西好吃,我吃了就忘不掉了,不过今日倒不用和上回一样。我记得你们家有个招牌是什么鸭蛋,来一份这个,再要一碟油炸的烧骨,一碟鲜莲子,混些花生进去,再要一份酸笋汤就好。”
她说着看向隔壁桌的圆荷双燕,“你们爱吃什么就自己点,今儿你们姑爷请客,不必和他客气。”
俞逖失笑,却也应承下来。
“夫人稍等。”那妇人听了连忙转身去灶台前将菜式说给自家丈夫听。夫妻两个显然是做了多年的饭馆,一人烧火一人切菜下锅,配合得极好,有条不紊,偶尔那嫂子还能起身招呼几句来往的过路人。
俞逖着眼四周,不远处也支着家茶水摊子,再过去就是几个小孩子拿着风车等玩具在角落里一处说话玩闹,时不时还有几家民房里传出夫妻拌嘴,孩子哭闹的声音出来,处处都透着烟火气。
“没想到出身靖海伯府的俞通判也会来这样的地方吃饭。”
一道冷嘲的声音打破暂时的宁静,俞逖不需要抬头看,只是听见说话声就知道对方是谁。
祝春时疑惑地看了眼,男人穿着身靛蓝色春衫,银簪束发,浑身上下未戴其他饰品荷包,只在腰间挂着块质地普通的青玉,长相周正,只是唇角的一丝冷笑打破了这份正气。
“梁御史。”她当初在京城的时候见过裴渊一面,而德安府官场上有名有姓的她也都认识,不认识的那些人也不会用这种语气和俞逖搭话,唯有一个初来乍到却又极爱挑刺的梁谦会如此行事。
“祝安人。”梁谦微微点头,“不介意我坐下和两位同桌而食吧?”
祝春时稍愣,不论是在远安县还是德安府,她日常来往交际的太太们多是身无诰命敕命的,且还有商户之家,因此不论年纪多长也只称呼一声太太,故而梁谦开口就是她的敕命品阶,一时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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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逖也抬眸看了眼梁谦,摸不准他的意思却也没往外推,“梁御史自便。”
梁谦好似不知道夫妻二人对他的不待见,笑眯眯的落座,还招呼食肆的嫂子多拿了副碗筷,“俞通判客气了,哦不对,现下好像不能这么叫,俞六爷客气了。”
俞逖笑笑,将碗筷用热水烫洗过后摆在祝春时面前,随口道:“梁御史不忙着去查案,还有闲情逸致走街串巷吗?”
“那些事自有俞六爷的同科裴侍讲负责,在下做个闲人就好。”梁谦耸了耸肩,也漫不经心道:“我看俞六爷好似很有把握,是当真觉得自己做事天衣无缝,别人都查不出来吗?”
祝春时微微蹙眉,有些担心的看了俞逖一眼,只觉得这人来者不善,俞逖借着桌子的遮掩安抚性的拍了拍她手背,“不敢当梁御史这句话,只是公道自在人心,是非都要有证据,嘴上定罪可不够。还是说,”他顿了下,看着梁谦的目光也不复之前的好意,“梁御史查案向来随性,只凭自己心意和一张巧嘴,不论其他吗?”
不等梁谦反驳,俞逖就接着道:“那在下真是为百姓哀叹,是非黑白都在一张嘴,也不知会造成多少民生疾苦。”
“你——”梁谦面有怒色,转瞬却又想到了什么平息下来,冷冷道:“俞六爷有空和我在这里争论,不如好好省视自身,有没有什么地方碍了人的眼。在下本事不济,只能耍嘴上功夫,但总有人有本事,不似我这般好说话。”
祝春时闻言,忍不住抬手掩唇遮了下嘴角笑意。
俞逖心有灵犀般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将目光挪开,“说起来,我和梁御史从前并无交集,也不曾见过,也不知道是哪里做得不对,让梁御史如此生恼?”
说话间老板端了热腾腾的饭菜上来,他们夫妻在旁边听了两句,只听到什么御史通判的,当即就知道这是一桌惹不得的官老爷,上了菜后见没旁的吩咐,那穿戴富贵笑起来也温婉的夫人挥了挥手,便擦了擦额头的汗连忙退下了。
梁谦见饭菜上来,也不客气,筷子下得飞快,嘴里也没停,“没见过,京城那么大,我只不过是个升斗小民,没中举前就替人写写信卖卖画,哪里有机会碰上俞六爷,只是我这个人小心眼,单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