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的里正不管吗?”祝春时骇然道。
寇明旭脸色难看的摇头,“很多乡下都是族居,宗族权力要比里正说的话还有用些,何况有时候里正也是他们宗族的自己人,哪里会管吃力不讨好的事。”
“一家满意自己儿子娶到了妻子,一家满意自己不值钱的女儿卖了二百两,只有一个姑娘白白丢了命。”苏主簿也有些唏嘘。
“她什么好处都没得到,偏偏最后只牺牲了她,简直可笑!”祝春时怒然,若非这只是寇明旭讲的故事,她真恨不得将那些人全都抓进大牢里。
俞逖适时去牵她手掌,温声安慰:“既然这样,丁家这桩婚事我们也好好查查吧,若是只买了个生辰八字,没害无辜性命,那就再好不过;若是真牵扯进来人,那就当做了好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苏主簿本也不是什么狠心之人,况且他有心继续往上爬,跟在俞逖身边这段时日也能看出来这位县令是做实事的,说不得他也蹭上几分功绩,故而凡事只有应下的。
寇明旭本就因为旧事对这些所谓的鬼神之事极度厌恶,如今得了俞逖的话自然满口答应。
“等用了饭午歇过后,劳烦主簿去丁家走一趟,刚巧上午看了里正的秋粮册子,丁家名下有些产业,就以此为借口询问一番。”俞逖一边替祝春时布菜一边和苏主簿商量。
事情就这么定下,祝春时反倒得了几分清闲,怕打草惊蛇,也怕阿杏并不在丁家,她下午便不往那边去,而是带着泻露圆荷在清石镇上闲逛起来,顺便看是否能打听到其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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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直到下午酉时初(五点)才重新会合,返回远安县城。
苏主簿去丁家的这趟既算得上顺利,又算不上顺利,顺利是指在秋粮上丁家的确有漏缴,但他上门后一说,丁老爷就老老实实的认了,还说是这段时日忧心家中妻儿,所以才疏忽了,还承诺双倍不上,令人毫无反驳的可能;不顺利则是指提起家中要办的亲事,他先是转移话题闭口不言,后面则说是为了满足他们老两口的心愿,所以买了个生辰八字回来,方方面面都说得过去,直接堵死了苏主簿的话。
“会不会那位阿杏姑娘不在丁家?”苏主簿迟疑的开口,是的,苏主簿和寇明旭他们也都知道了阿杏失踪的消息,毕竟俞逖当值的时候还要带上祝春时是件很奇怪的事。
祝春时在马车里摇了摇头,随即才想起外面看不见,“不知道,不过丁家好像是三天后举办婚礼,那天我再来看看情况吧。”
俞逖驱马靠近车壁,低声安慰:“别担心,我会让人盯着丁家这边的,一有什么异动就会有消息,阿杏也会没事的。”
祝春时强撑着笑了下,“我知道的,六哥你也别担心我。”
他们这边一行人尚算和睦的返程,但今天突然被苏主簿光顾过的丁家却是犹如惊弓之鸟,他们心里本就有鬼,哪里经得住官家的人询问。
“老爷,夜长梦多,我们不如不要等吉时了,早点办了也好。”面容憔悴的丁太太抹着泪道,“还不知道儿子在下面受了多少苦,从前他身边少说也有四五个人跟着伺候,什么都不需要自己动手。”
丁老爷也愁得头发都要白了,想起糟心但又可怜的儿子,再有老妻在旁边嘤嘤哭泣,他心里也不好受,再三斟酌沉吟过后,索性一拍手,“好,咱们不等三天后了,今天官府那边来人说不准是发现了什么,耽搁下去怕是成不了亲,就明天,明天就给儿子成亲!”
丁太太大喜道:“好好好,我这就去让人准备好成亲的东西,绝不委屈了咱们儿子。”
她说干就干,原本还要丫鬟搀扶着,这会儿腿脚也利索了起来,健步如飞地走出花厅去找管家吩咐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