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早,县衙门口的登闻鼓就被敲响,咚咚咚的声音一直传到县衙后院,包括县衙周围的百姓,也都纷纷被惊醒。
即便俞逖早有准备,在听见鼓声的时候也还是忍不住心惊,他匆匆起身,和前来禀报的连江平明二人赶去大堂。
祝春时也被鼓声吵醒,她倚着门框,看着俞逖离开的背影,叫来春容:“你去前边,混在百姓里面,看看情况如何。”
春容急忙去了。
她也再睡不着,搭了件外衣在身上,手里拿着书卷,心神不宁的坐在窗下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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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逖和邹县丞,今日是他轮值所以来得格外早些,二人匆匆来到公堂,就见门口有个身量大约三尺左右的孩子在那里敲鼓,登闻鼓的鼓槌较重,她分明握得很吃力,甚至有几下都不能敲出声音来,但仍旧奋力敲击。
周围被鼓声惊醒的百姓也围了过来,看着门口的孩子小声谈论,一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俞逖看向周围衙役,“升堂,带报官者过来。”
邹县丞迟疑了下,“这,那好像是个孩子……”
俞逖脸色无波,“她敲响了登闻鼓,按规矩来。”
邹县丞无话可说,忙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寇明旭那边也被人叫醒,听到消息急忙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刚好见俞逖等人分坐公堂,周端年被衙役带上来。
他捂着嘴弯着腰,趁众人注意力都在敲鼓的人身上,悄无声息地走到师爷的位置。
“来者何人?”俞逖一拍惊堂木,按着规矩询问。
周端年一上公堂,俞逖就发现她换回了之前乞讨时的那身衣裳鞋子,破布一般的挂在身上,干净的脸蛋也重新变得脏兮兮。
周端年跪在堂下,抬头看着俞逖,“回大人,民女姓周,乃是远安县商户周家的小女儿。”
寇明旭记录的笔一顿,墨点滴落下去染污了字迹他也没发觉,只是看着周端年,所幸还记得身在何处,将嗓子里的那些惊呼压了下去。
县衙门口围观的那些人就没他这么注意了,有些耳朵尖听见具体内容的顿时就小声惊呼,又在后面人的催促中将周端年的话说了出来,不出所料,又是一片吸气声。
“我记得周家是有个小女儿来着,只是那之后就不见人影了,我还以为跟着她爹娘一起没了,原来还在吗?”
“她今天来县衙击鼓,不会是为了周家喊冤吧?不是说周家害死了好几条人命吗?”
“蔡泰在的时候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你们都忘了?谁知道周家不是被冤枉的,我看还是得新县令仔细查一查。”
“也是,蔡泰那狗东西,为了银子六亲不认,说不准周家就是被他害的。”
衙门口议论纷纷,俞逖也没管,偏头和邹县丞商量了下,看在周端年年纪尚小的份上,准许她起来回话。
“今日你敲登闻鼓,有何冤屈要诉?”
周端年的话在公堂上掷地有声:“我要告万家当初和蔡泰狼狈为奸,故意陷害我父兄,甚至在判令之后,派人在大牢中杀我家人,并对外说是他们畏罪自杀!”
“我要告万玉轩,在我母亲前来讨要公道的时候,命令下人殴打欺辱我母亲,以致她重伤难治,含恨去世!”
大牢中的事是俞逖告诉她的,当然她自己本身就有所怀疑,周端年并不觉得自己父兄是勾结匪盗的贼人,也不觉得他们是懦弱到在判决下来后就自杀身亡全然不顾她和母亲大嫂的人,尤其是她大哥,去世之前还心心念念着大嫂肚子的孩子,他又怎么会自杀!
邹县丞是俞逖来了之后荆州府那边收到消息才派来的,因此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还是寇明旭在他耳边小声解释了一番。
俞逖颔首,看向左右衙役,“去万家,传万逸致;去大牢,带万玉轩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