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另外一个姑娘,有些不好。她中了毒,不过毒性不强,老夫询问了衙役下午至半夜的情况,除了送饭菜的人以外,再没人进去过,想来是幕后之人下手不至于过分狠辣,所以减轻了分量,否则就这么会工夫,那位姑娘就该命丧黄泉了。”
俞逖已经听俞武禀告过,他们派了两个生面孔分别去怜愫二人旁边的牢房里守着,每日里说了什么见过什么人都有详细记载,也正是因为没什么异常,他们才掉以轻心了。
“可还有救吗?”俞逖询问。
洪大夫点了点头,“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救是能救的,就是中间要吃点苦头,可能比较麻烦。大人想要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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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这两人此刻在万家那边,不论何种命运,俞逖都不会多看一眼,但偏偏这会儿关在县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无异于打他的脸。别说能救,就算是不能救,他也要想法子试一试。
“救!若是需要什么药材,大夫尽可以告诉平明,”他说着指了指身边站着的长随,“他可以去找来。还请大夫务必要把人救过来,本官还想要知道究竟谁这么胆大包天,敢在县衙里下毒。”
简单说了两句,洪大夫便要起身去看病人,俞逖吩咐平明把人带去。
“哦,对了。”洪大夫走了两步后转头看过来,“早上衙役催得急,我出门时没来得及和家里人说一声,手边也没个药童,还请大人去明德书院那边,把我的小孙女叫来,让她给我打个下手。”
俞逖诧异挑眉,笑着道了声好,当着洪大夫的面又叫了个护院去书院请人。
这边说完,俞逖也带着人去安置了怜姐儿的吏舍。怜姐儿一时还没醒,俞逖看了下天色,又派人往东厢那边去告诉祝春时一声,随后安之若素的品茶等人清醒。
两刻钟后,怜姐儿迷迷糊糊醒过来,还没察觉到已经换了地方,睁眼就模糊看见对面好几个人影,吓得她立马尖叫出声。
“你是谁!”她动了动手腕,身体酸软的不成样子,昏迷之前腹部疼痛如绞的滋味仿佛还在,下意识的把手放在肚子上。
“谁派你来的,你知不知道我是——”没听到回答,怜姐儿心里更是害怕,她翻身坐起,口中一边放狠话一边往床脚缩去。
见她停住话,俞逖搁下茶盏,含笑问道:“怜姑娘清醒了?”
怜姐儿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不在牢房,而是换了地方,眼前的人虽然脸上笑着,但想起自己姐妹两个在他手上不知道吃了多少亏,甚至连下狱险些死去也是拜他所赐!
“俞,俞大人,你带我到这里来是想干什么?”怜姐儿极力遏制住心里的恐慌,她如今在牢房里待了两日,蓬头垢面早就不复之前光鲜亮丽的模样,更何况当初有那么多的机会俞逖都不为所动,因此她并不担心此时对方会有什么淫邪心思。
但,她捏着脏污的裙角靠在墙壁上,冰凉的墙面带给她一丝警醒。几次三番想要引诱他,甚至在下了助情香之后,她并不相信对方会继续以德报怨,说不准是想要用什么刑法虐待她。
俞逖扫了眼,笑道:“怜姑娘不必担心,我只不过是在救你。”
怜姐儿先是一愣,继而想起半夜在牢房的遭遇,她低着头,“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如今你身在大牢,人为刀俎你为鱼肉,听不听得懂全在怜姑娘想不想听懂。”
怜姐儿瞪着他,“如今一切不是拜大人所赐吗?我身处大牢,出了什么事,大人想必也跑不掉吧。”
俞逖好笑地摇了摇头,“你这话未免太过偏颇。献舞,下药,趁我昏迷倒打一耙,可都不是我吩咐你们的,冤有头债有主,我不找你们两姐妹算账,已经算大度了。”
见怜姐儿依旧不服,俞逖也不恼,慢悠悠的开口:“出不出事我不能保证,但消息传不传得出去我却可以保证,怜姑娘可以用自己的性命试试,看你们姐妹出了事,我能不能跑掉。”
少见的,俞逖摆出身份来,他看着怜姐儿笑道:“万老爷让你们过来,没和你们说过我的背景吗?我虽然只是个七品县令,但侥幸先祖有些成就,有个伯府爵位,还能勉强用一用。”
怜姐儿一颗本就悬着心的听见这些话更是摔了个彻底,她手脚无力的瘫坐在木板床上,看着俞逖的目光既是不可置信又是害怕。
她见惯男人翻脸不认人的嘴脸,也最是知道他们有多狠心,如果俞逖真的打算对付她,官民的身份之别就足够她永无翻身之地,更别说现在她头上本就顶着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
“大人就不怕夫人知道吗?”她失了心气,这句话问出来也显得绵软无力,分明是最后一搏。
俞逖失笑,已经懒得回复她,连笑声都仿佛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怜姐儿咬着唇,终究还是有些不死心的开口:“愫姐儿呢,我要见她。”
“死了。”俞逖冷冰冰回答,“在你晕倒过后她就步了你的后尘,也开始疼痛难忍,这才惊动了衙役和我,否则你以为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中的毒比你深,大夫来说已经回天乏术,我把人安置在了隔壁,你可以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