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青眉见小丫头进屋禀告,急忙走出来解了围,“六奶奶到了,太太正等着您呢。”说着又朝向俞逊,“爷,太太说您该去上学了,可别误了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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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逊虚虚松了口气,朝着祝春时拜别:“六嫂,我就先告辞了。”
祝春时笑着颔首:“十五弟慢走。”
青眉打着帘引祝春时进屋:“太太原想着六爷成亲只得了五六日的休沐,估摸着六奶奶怕是还有会儿才来,不想桃夭进去说奶奶到了。”
“今日还要去给二太太请安,我年纪轻拿捏不好时间,怕去得晚了不敬,去早了又打搅,在房里很是忐忑,还是我们爷说不如先来太太这里,有太太给出主意怎么都心安,还能跟着太太学学待人接物的本事。”
祝春时话说得谦虚:“六爷出门时还特特说了,我为人拙笨,怕伺候不好太太用饭,反倒搅扰了,不如这个时候过来,还能跟着几位姐姐学学,日后也好伺候。”
青眉是和红缨同样的出身,二人在郭文珠这里向来是不分大小的,但红缨谨慎稳重,青眉因生得容貌出色便要得意轻狂些。
此刻她听了这话,眼底便露出些许讽意来,但仍低着眉不叫人发觉,引着祝春时往暖阁那面去了:“太太,六奶奶到了。”
暖阁里摆设雅致又庄重,甫一进去正面便是一幅花鸟画,笔触不算老练,甚至有些生涩,几笔勾勒出花枝和喜鹊,意境也简单。
祝春时看见时便有些惊疑,大太太的屋子不说摆些名家大作,但也不至于挂如此稚嫩的作品,然而转念又想,能让郭氏如此作为的,想来也只能是大姑娘俞和英亦或者十五爷俞逊曾经的作品了。
画作之下,是黄花梨的桌子,上面是一对白瓷瓶,里面插着两株墨菊。
除此之外倒不见什么名贵古董,很是简单。
郭文珠坐在罗汉床上,后腰上靠着软垫,一面看着账册,一面和坐在绣凳上的管事说话,见祝春时过来,也不抬头,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
那管事嬷嬷姓钱,乃是郭氏的心腹,也是经年跟着郭氏的,平日里管着大房的采买,很有些阅历手段,忙起了身:“六奶奶安。”
祝春时先给郭氏请安,随后才对着那嬷嬷点头。
郭文珠抬眼,“坐吧。”随后又对着嬷嬷道:“都没什么问题,近来入冬了,虽说炭火等物有公中出,但你也不能疏忽了,多采买些以备不时之需。对了,听说京中新开了一家首饰铺子?”
钱管事先是点头,随后想了想道:“就在西大街那边,听说手艺不错,样式也精巧新鲜,好多年轻的奶奶姑娘们都喜欢,爱往那边去。”
“那便是了,你哪天也去瞧瞧,若是东西真好,也买几件回来给她们几个戴着玩。”
钱管事笑着应了,“怪道都说太太疼姑娘们,我瞧着真是满京城也难找到这样的。”她说着便看向祝春时,“六奶奶您说是不是?”
不防这话转到自己身上,祝春时在旁边有一瞬的愣,随即反应过来:“我才来不久,但太太对子女的心是明白的,钱管事常年跟在太太身边,想来比我看得更清楚些。”
郭文珠掩了账册笑:“你个老货,你们奶奶嫁进来不过两日,年纪又轻,便是满府里的人都还没认全,哪有你这般多嘴饶舌的。”
钱管事闻话便也笑着告罪,祝春时自然没什么好怪罪的,一时气氛倒也融洽。
“来得这么早,可用膳了,逖哥儿怎么也不见?”郭文珠看向祝春时问道。
“用过了,爷说虽有了几日假,但也不能将学业都抛开了,不然等翻过了年去考试的时候,岂不是都忘了个干净。因此用了膳就去前边书房读书了。”祝春时起身接过红缨端来的热茶,先搁在郭氏跟前,再接着道,“我想着是来太太这里,凡事都有太太做主,便是爷跟了来,也是无用武之地的,打搅了读书才是不好。”
郭文珠欣慰的点了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好,我还担心你们小夫妻年轻不经事,又是新婚感情正好,怕是舍不得分开。”
祝春时脸色慢慢泛红,颇有些不好意思,垂着眼道:“我和爷都年轻,日子还长着,也不拘这一时半刻的,还不如各自做各自的,他读书去,我听太太的教导,都有些长进,也不必叫老爷太太时时刻刻担心。”
郭文珠看看手里的茶盏,又看看祝春时明显害羞腼腆的脸色,不由得笑道:“好姑娘,难为你有这个心,倒比当初英姐儿还强些,也是咱们逖哥儿有福,才聘了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