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令枢和林北阳等一众军中将领跟着宁延来到长鹰勒格深处草场的一处草庐前,天空依旧湛蓝,草场依旧广袤,甚至连拿远处的牛羊都和当年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再次来到草庐的人再也不是当年心高气傲的宁家五公子,而是不怒自威的大奉定州牧。
无人居住的草庐在近十年的风吹日晒下,已经残破不堪,宁延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四下看去,努力回想着沈迁前辈在时的画面,可是当他回过神的时候,眼前的却是满目狼藉。
别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公子会来一座被遗弃的草庐,但吕翊知道,在进入草庐的时候,吕翊就不自觉的红了眼睛。
陈令枢打量一番后说道,“这座草庐虽然在北蛮,但这装饰怎么看都是大奉装扮,这里之前住的应该是个中原人吧。”
身着白袍的年轻州牧点了点头,感慨道,“这就是沈迁前辈的故居,当年我和吕将军,牺牲在苍同城的袁将军奉旨北上进入北蛮寻找北蛮国器之时,曾在此处受过沈前辈指点,若不是沈前辈,我也找不到东皇钟;沈先生一心为国,即便身在北蛮也没有忘记自己大奉百姓的身份,如今军中的那张北蛮舆图便出自沈先生之手。”
“沈迁?”在大奉这个名字或许很陌生,但他师父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陈令枢诧异道,“写出《山河水经》的元道离元先生的亲传弟子?只身前往北蛮后再无消息的沈迁?”
宁延颔首道,“正是此人。”
“难怪公子手中的北蛮舆图如此详尽,原来是出自沈先生之手。”林北阳同样发出感慨,“当年沈先生一入北蛮便再无音讯,国内都是沈先生的流言蜚语,没想到,他老人家竟在此处。”
故地重游却已物是人非,宁延带着陈令枢等一众将领冲着草庐连鞠三躬,他想告诉沈前辈,他宁延来看他了,带着大奉的将士来看他了。
他曾经耗费无数心血绘制的北蛮舆图终于迎来了大奉的军队,他至死都挂念的大奉来接他回家了!
。。。
雄鹰翱翔于天际,战马奔驰于旷野,辽阔荒野上慕容大旗随风飘曳,浅克托带着五万铁骑在长鹰勒格边境狂奔,按照慕容灼灼的命令,他要长驱直入插入长鹰勒格,重创刚从悬边出来的定州军。
西茶山口一战,他浅克托输给了林北阳,被慕容灼灼骂的狗血淋头,更是差点小命不保,此次北上它不仅要把十万定州军留在长鹰勒格,更要一雪前耻,找林北阳报仇。
在他眼中,尽管定州军从悬边沼泽活着出来了,但他们一定被沼泽折磨的元气大伤,此时就算他们有十万大军也不足为惧,再加上慕容灼灼带着狼骑主力正往这边赶,只要他能缠住定州军三到五天,那宁延必败无疑。
长鹰勒格无险可守,双方一旦交战就是刀刀见血的惨烈肉搏,这是慕容灼灼最希望看到的画面,坐拥三十万大军的他最不怕的就是肉搏,就算战损大些,只要能吃掉宁延,那就值得。
但浅克托不知道的是,在他想尽办法要一雪前耻的时候,身在长鹰勒格的宁延和陈令枢早也同样盯上了他。
宁延的中军大帐就在长鹰勒格边境,距离西边的壶腔勒格只有不到五十里的距离,此时的斥候将南部发现北蛮军的消息汇报后,宁延第一时间便着急将领商议如何吃掉这口送到嘴边的肥肉。
刚从沼泽出来,大军还在休整,按照陈令枢的计算,远在壶腔的慕容灼灼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回过神来对付他们,但没想到这浅克托来的这么快,快到可以说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现在十万大军能有战斗力的也就只有出沼泽最早的安远军镇,其余大军尚在休整,若真被这浅克托冲了进来,还真是个大麻烦。
陈令枢直接指着长鹰勒格边境这块名为古流川的狭窄小道说道,“根据斥候和飞鸿消息,来人是慕容灼灼麾下大将浅克托,这个浅克托可是林将军的老对手了,林将军应该不陌生。”
“原来是这个手下败将。”林北阳沉声说道,“能败他一次就能败他第二次,军师放心,不管他来多少人,我安远军镇的将士都会把他们消灭在古流川,决不让他们北上半步!”
宁延笑着说道,“林兄先别着急,听陈先生把话说完。”
陈令枢颔首道,“林将军,这次浅克托率军五万北上,兵多将广,不容小觑;这浅克托能明目张胆的杀到这里,其身后必有慕容灼灼援军,如今我军休整尚未结束,一旦浅克托不能迅速消灭,等到慕容灼灼一到,这浅克托就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缠住我们,到时候想要脱身就难了。”
宁延在旁附和道,“是啊,本来想的是等大军修整完毕后再边境给慕容灼灼准备一个见面礼,现在来看是来不及了,他浅克托既然这么想和我们打,那就让他知道贸然深入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