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痛得全身发抖,也不敢求饶。
“贱人!贱人!!”孔宁表情凶残,不停地扎银针。
她抛却公主尊严,讨好一个半只脚迈入棺材的老婆子,全是为了能多见他一面。
两年,整整两年!
她无数次的对他表白心意,花尽心思追逐他,偶遇、色诱、欲擒故纵、学他的字迹……各种手段方法几乎用尽,他却从来不看她一眼。
哪怕只是一眼!
如今连一个卑贱的平民都能得到他的喜爱,这叫孔宁如何不嫉恨,不怨愤。
马车渐渐驶远,隐约能听见几丝尖叫,似是有人痛到极点,忍不住出声。
……
浮云庭的青石路间,邓大夫背着药箱,跟在秦嬷嬷的身后往临水居快步而去。就在不久前,传来消息,说是顾燕醒了。
此时已是申时,确实如邓大夫所说,四个时辰之内人必将醒来。
到了屋外,项兴守在门口,见了邓大夫忙把人往里推,“姑娘醒了,你快去看看人怎么样了!”
邓大夫被推的一趔趄,他稳住身形,在项兴催促的眼神下,进了屋子。
因着顾燕眼疾缘故,四处都挂了纱幔,层层叠叠的帷幔垂下,挡住了外头的光线。
隐约能听见里间有人的说话声,邓大夫识得这个声音,是自小伺候王爷的陈嬷嬷。
看来应该是和秦嬷嬷一样,被派来伺候姑娘。项大夫轻手轻脚地绕过燃着安神香的熏炉,说话声清晰了些许。
“姑娘?”
“你可有哪里不适?”
“姑娘?”
顾燕坐在床边,白绸蒙眼,双脚套着浅色的罗袜,踩在地面的绒毯上,嘴角紧闭,对陈嬷嬷的问询一言不发。
邓大夫把药箱放下,取出软帕,在陈嬷嬷的帮助下,把软帕搁在顾燕手腕间,为其号脉。
整个过程中,顾燕没怎么动,像庙里的塑像一般,不听不动不言语。
邓大夫叹了一口气,收起软帕,又唤了顾燕几句。
与之前不同,这次她终于开口了。
“你们是谁?”许久未说话,嗓音有些哑。
“姑娘您还记得自己是谁吗?”邓大夫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好半晌,顾燕才做声,“不知道……”
“年岁与姓名还记得吗?”
“姑娘记得自己家在哪么?”
在邓大夫与陈嬷嬷的一同问询下,顾燕忍不住往后一缩,整个人缩回床边,双手紧紧地握着,“不……不知道……”
陈嬷嬷也听项兴叮嘱过,这位姑娘脑袋不太好,见此怕吓到她,拉着邓大夫出去。
项兴一见人出来,忙问:“怎么样?姑娘如何了?今天能不能伺候王爷?”
想起顾燕极为害怕的模样,邓大夫有一丝不忍,不过很快就被他压下了,没办法的事,没人能抗拒王爷。
“姑娘身体已经无事了,今夜……也能伺候王爷。”
项兴欣喜,又见一旁陈嬷嬷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眉头不由一皱,“怎么了?”
邓大夫清了清嗓子,开口先道:“姑娘没有了从前的记忆,不记得自己是谁,有些事情上面跟三岁稚童并无区别。”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项兴松了一口气,爽朗一笑,“你不是早就说过了,没事,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姑娘不懂没关系,他找人教不就行了。
邓大夫一言难尽地点头,背着药箱先行离开,不时摇头。在王府待了数年,项兴的表情他一看就知道,八成是要找一些嬷嬷来教姑娘。
这让邓大夫有一种自己是人牙子的错觉。
项兴才不管旁人如何想,他立刻吩咐侍卫去宜春楼里找几个经验老道的嬷嬷,又让陈嬷嬷等人准备好,等着王爷回来,便给顾燕梳洗打扮,然后送到王爷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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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临从宫中回来,又去军营中处理了一番事务,项兴特意没告诉他顾燕醒了,准备给自家王爷一个惊喜。
酉时,天色暗沉。
俞临刚迈进书斋,就见项兴满脸喜色地走来,“恭喜王爷,姑娘醒了。”
“何时醒的?”俞临倏而调转方向,往临水居走去。
“申时。”项兴不敢隐瞒。
俞临停下脚步,狭长的眸子刮过项兴的脸,语气森寒,“现在是什么时辰?”
项兴立即跪下,心中知晓王爷生气了。
“邓大夫说姑娘身体已经无恙,可神智方面确是三岁稚童,所以属下便让人教了姑娘一些事宜,才自作主张没有派人告知王爷,属下知错。”
“事宜?”俞临并不意外顾燕心智低下,或者应该说他根本不在乎,他在意的从来就只有她这个人本身。
项兴斟酌着语句,“就是……如何服侍王爷的事宜。”
俞临扯了扯唇,掀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既是稚童,她又如何听得懂?”
项兴紧张地吞咽口水,“属下知错……”但宜春楼嬷嬷经验老道,定会教好姑娘的。不过这话,项兴已经不敢说了。
“下不为例。”
冷淡的声音传来,项兴抬起头连忙跟上。
亦步亦趋的走了几步后发现这不是去临水居的路,“王爷……不去看姑娘?”
“沐浴。”
项兴低头一看,果然,俞临玄色衣袍上染着血,在夜色中也甚是明显。
今日军营怕是又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