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子是白玉制成,做工小巧,将药汁喂进她嘴里时,不知是不是药太苦了,还是她发热了身子不适,竟然皱着眉咬住了白玉勺,不愿意喝药。
俞临手指很长,她一咬,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的拇指,偏她毫无察觉,小脸皱成一团,舌尖探出,想要推白玉勺出去。
随着她不时扭头的动作,贝齿还会偶尔咬过他的拇指,俞临低眸,冰凉的白玉勺与温热的牙齿在他拇指间频频拂过,有些痒。
这股痒似乎漫进了心头,在上面不紧不慢地翻弄。
他喉结微动,捏住她脸颊的手用了些力,同时一改刚才温柔的举动,掰开她还想咬人的贝齿,一勺接一勺地喂完了苦涩的药。
药碗放下,余光捕捉到她似是在颤动,一回头,居然在哭。
眼角的泪簌簌流下,秀眉紧蹙,嘴里传来呜咽声,一副被药苦到哭出来的样子。
俞临眯了眯眼,盯着她无意识哭泣的模样看了半晌,随后,眉梢微扬,眸中有隐隐的笑意。
他不常笑,一般遇到折磨人的血腥场面,才会慢悠悠地撑着下巴,笑意悠扬。
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血腥与杀戮是他最爱看的戏码。
此次来边境,也并非是因为想要躲着长公主,她还没有让他去主动躲着的能力。
宁城暗牢上了一批新器具,能叫人生不如死却死不了,他很感兴趣。
当然,事实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那名叛变心腹的惨叫让他很愉悦。
这种愉悦一直持续到遇见她的那一天。
她摔得很惨,一声又一声的求救谱成了一出乐曲,动听悦耳。
他不准备救她,救了就不会再有那样动听的求救声。
然而,车帘恰巧被吹起,他看到了她的脸,确实符合项兴所言的绝色美人。
不过容颜皆是枯骨,再美的女人他也毫无波动。
但,在马车越驶越远的时候,他还是破例了。
究其原因,那时的他认为,她长得颇为顺眼。
回营当夜,有一个疯女人刺杀,她是他的所有物,别人敢动就得死。
当时,他坐在她床边,她的唇很软,就像刚才一样,不时的触碰使他有些心神微颤。
那一夜,他在她的营帐中待了很久,最后,他终是遵循心中意愿,吻了她。
很奇妙,前所未有的感觉。
有一种灵魂都在共振,生来便缺失一角的心瞬间被填补的奇异滋味,仿佛他就是为她来到这个世间的,终于找到她了。
俞临接受能力很好,没有排斥这种感觉。
于他而言,这一生,到底是为女人,还是为功名利禄,亦或是为自我,并没那么重要,不需要去分清楚。
他只知道,他会选择其一,做到极致。从前他选的是功名利禄,为此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而今,似乎到了该选第一个的时候。